去长野滑一场春雪，昼长、人少、景美

文、图 | 骆仪

在国内雪场纷纷封板的时候，我决定去长野滑雪。“还能滑吗？”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样。“当然，能滑到5月呢。雪道下来泡个汤，正好赶上看樱花。”

位于本州中部的长野县曾经主办1998年冬奥会，拥有白马、野泽、志贺高原等几大著名滑雪区。长野雪场的降雪量是日本最大之一，年平均降雪量超过11米，积雪在3米以上，不仅超过了阿尔卑斯、北美、澳新，更是吊打年平均降雪量约3米、积雪不足1米的国内雪场。其雪质也是日本最好之一，因为山把水汽挡住了，所以长野这边的雪水分少，是优质粉雪。

长野部分雪场开放的时间接近半年，往往是1月-2月的雪况最佳，然而人也最多，酒店住宿紧张、上索道要排队、雪道上人也多，新手容易紧张。

3月的雪，虽然整体没有隆冬时节好，但跟国内大部分雪场相比还是绰绰有余，如果幸运赶上下雪，那就有新鲜的粉雪可以“吸”了，酒店价格也降下来了。一看天气预报周末有雪，我拉上朋友连夜开车奔赴长野，去抓住这个雪季最后的尾巴。

白马：一夜回到冬天

“来了白马这么多次，第一次看到路边没有积雪。”连续几年来白马跨年、却从未滑过春雪的朋友说。

位于白马谷里的白马村静悄悄，多家装备店门可罗雀，店员主动提供雪场接送服务，“大丈夫（日语“没问题”），这个时节客人少，我们有的是时间。”想起上个月去滑雪，租装备和买雪票都排了老长的队呢。

白马谷位于海拔3000米左右的北阿尔卑斯山崇山峻岭怀抱之中，包括八方尾根、五龙、栂池高原等10座雪场，最长滑走距离达8公里（八方尾根），无论是初学者还是滑雪高手都能找到乐趣。

去年，全球暖冬，日本各大雪场的雪况都不如往年。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关西的雪场2月下旬已经没有雪了，白马各雪场到3月中还有2-3米积雪，部分雪道有天然粉雪。白天的温度在零度以上，我们滑到一身汗，“这雪，凑合吧”，朋友说。晚上气温跌到零度以下，满天繁星闪烁，格外澄澈。

第二天醒来，停在楼下的车被厚厚一层雪被覆盖，一夜回到冬天，屋顶上的积雪哗啦哗啦地摔到地面。“下了一夜的雪，你们运气不错！”已经打算封板的民宿老板Gaspard也憋不住，出门滑雪去了。

山路已经完全被雪被掩埋，路边的民宿和森林有了积雪“美颜”，犹如童话世界。此时朋友不再埋怨路上没积雪了，只祈祷我们这没有加链条的小车不要陷在雪中。

两排高大的墨绿杉树之间，雪白的小路指向远方，突然，路的尽头出现白得耀眼的雪山和一座红色欧式建筑，呀，好像布达佩斯大饭店！Cortina度假村和雪场到了。天很蓝，阳光暖洋洋，却飘着轻雪，坐缆车上山顶，树木枝丫都裹上了雪，犹如玉宇琼林，这只有蓝天和白雪的世界，就是我想看到的雪场！果然春雪也很不错呢！初学者往往只敢在山脚刷坡，对山顶大坡度雪道望而却步，而Cortina山顶就有一条林间道为绿道（初级道），非常平缓，让新手如我也能享受到在童话世界里畅滑的乐趣，朋友则一头扎进林间野雪。

第三天，查了最新雪情，我选择早上刚下了30cm雪、雪质为粉雪的栂池高原滑雪场。星期一，上班族都已回城，雪道上人影寥寥，享受到了包场滑雪的特别待遇。栂池有长达4公里的刚朵拉直达山顶，一半雪道是绿道，而我选择在红道（中级道）“ハンの木”练习。

志贺高原：一天刷完19座雪场

当年的奥运赛道分别设在白马和志贺高原，白马的对外宣传做得早，在中国和西方游客中都更出名也更国际化一点，从业者都能讲很流利的、带着美式口音的英语，让我几乎忘了身在日本。

别以为这很寻常，作为日本数一数二受欢迎的目的地，京都可是对英语极其抗拒。

而志贺高原宣传功夫不如白马，就算是日本滑雪者，也是上了年纪的顾客偏多，年轻人更喜欢白马。其实，志贺高原也是日本最大的滑雪场之一，占地452公顷，横跨18公里，共有19座滑雪场、70多条缆车道、85条雪道，垂直落差982米，最长滑走距离6公里。

志贺高原最大的特点是，除了最东边的横手山，其余18座雪场全部可以通过雪道和缆车连通，而不少酒店也是ski in/ski out的。也就是说，只要你体力和技术可以，可以挑战一天刷完19座雪场。雪场之间的“通关”路径也有无数种组合，你可以对着地图研究打卡全部雪场的最快路径，也可以设计一条距离最长的路径……这在日本雪场中几乎是独一无二，比单单刷一个雪场几条雪道有意思了。相比之下，白马各雪场之间距离较远，需要坐穿梭巴士，巴士的车次也不频，一般人不会一天跑两三座雪场。

不如买栋小楼住下来

在日本滑雪最棒的是，总有温泉抚慰你身心。一泡进热气氤氲的温泉中，寒冷也好、滑雪的肌肉酸痛也好，都烟消云散。白马村有许多公共温泉，栂池高原甚至在雪场脚下就有温泉。

我最喜欢的是含铁量高的仓下之汤，池边都被染成了铁锈色。眼前就是雪山山顶，在暖洋洋的池里泡着看雪山日落，天色渐变深蓝，欲辨已忘言。在泡汤方面，志贺就要输给白马一些些了，虽然酒店都有温泉，但便宜的酒店未必有露天风吕，而公共温泉较少，如果住在温泉小镇汤田中，就要每天花一小时坐车到雪场，也不太方便。

白马村有不少民宿，如果你有自己的装备，来民宿打工换宿，那所有的滑雪开支也就是一张雪票而已，我已经期待着今年冬天回到白马住一个月。而我的房东Gaspard志气更高，两年前的冬天，他从法国第一次来日本滑雪，一下子爱上白马的粉雪，一挥手花7万欧（约合人民币53万元）买下一栋小楼开民宿，每年冬天过来5个月，其他时间在法国教冲浪。

当我在预订平台上看到民宿的照片：一栋小楼独自立在雪林中，门前也有半米多深的积雪，在雪中开出一条步道来，简直是我梦想的冬季童话小屋，立马决定：就它了！

民宿的名字也很诗意，叫“波西米亚者庇护所”。“我想给滑雪爱好者提供一个低成本住宿的地方”，Gaspard说。民宿的价格确实非常低，人均3000日元（约180元）左右还包早餐和接送，冬天旺季有厨师驻店，提供仅900日元的晚餐（约54元）。村里治安实在太好，早上出门去滑雪，Gaspard连门都不锁。

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聚在榻榻米客厅，喝着茶聊天，平素害羞的日本人到了这里也变得开朗健谈。Gaspard指着墙上那幅讲述“铁杵磨成针”故事的书法作品请我翻译，“卖家说这是一个磨石头的小姑娘，关于毅力什么的”。“不是小姑娘，是老婆婆。”“这样啊，不过在我们法国人眼里，女人都是小姑娘……”

为什么滑雪？

“太开心了，可是下个雪季还要等大半年呢！”

“摔了这么多还是喜欢滑雪吗？”朋友问。

“当然！”虽然技不如人，但看着自己每次进步一点点、发掘出自己潜力的感觉实在太美好，让我常常想起10年前初学潜水时的光景。上个雪季我从几乎不会滑，到可以犁式滑下初中级道，这个雪季，从半犁式到平行式，下个雪季可以走多远呢？

一直很喜欢卡梅隆大导演在纪录片《深海挑战》里说过的一句话：“曾经我以为泰坦尼克号是我能到达的最深处，现在我经过那个深度，仿佛它只是我家车道的开端。”上学时体育不及格的我，曾经我以为拿不到潜水证，曾经我以为马拉松这辈子都与我无关，曾经我以为不会喜欢滑雪，如今那些以前看到就怕的坡都成了我雪板下的路。

为什么喜欢潜水？就是喜欢在水里的感觉。为什么喜欢滑雪？就是喜欢听雪板在雪上滑过的声音，就是喜欢在雪的世界里滑行的感觉。

滑春雪的好处

1. 人少

2. 雪场雪票、装备租用、酒店均有可能打折

3. 日照时间较长，下午能滑到四五点

4. 路过东京还能顺便购买换季打折装备，3月会有大量装备打至5折

交通

1. 从东京新宿可乘巴士直达白马和志贺高原，火车更快、班次多但更贵且需要转车，按需选择。巴士预订网址：www.sunshinetour.co.jp

2. 在白马各雪场之间有穿梭巴士，注意区分有免费和付费两种，免费的巴士也能抵达各雪场，只是班次不多，需要提前计划。在白马峡谷官网、各大酒店民宿均可查询到时间表。

3. 志贺高原雪场内的穿梭巴士免费，可跟入住酒店索取巴士时刻表。

滑雪

在官网可查询各雪场的雪道介绍、最新雪况和缆车运行情况。白马：www.hakubavalley.com；志贺高原：www.shigakogen-ski.com

雪票：白马谷10家雪场通票为6000日元/1天，10800日元/2天，16000日元/3天。志贺高原通票为5000日元/一天，9300日元/两天，13500日元/三天。

装备：在白马村有Woody、Rhythm、Spicy等多家装备店。在白马谷和志贺高原的各滑雪酒店也可以租到装备。全套装备含雪服一般在6000日元以上/天。

地狱谷野猿公园

著名的猴子泡汤公园，可以从汤田中火车站坐巴士到，或直接从长野火车站坐巴士到スノーモンキーパーク（Snow Monkey Park）。天气暖和的话猴子不一定下水，只是蹲在池边晒太阳，总之不一定能看到网上照片那种头顶白雪泡汤的猴子，降低心理预期就是了：）门票800日元，冬天开放时间是9:00-16:00，游览时间（含进出山路）约2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