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两会快评｜点赞“写字课”：远离功利靠近美

当络绎不绝的人潮赶到上海博物馆观摩董其昌飘逸古朴的书法作品之时，两会第一天，全国政协委员、民进上海市委专职副主委胡卫拟提交《关于扎实提高小学生写字水平的建议》的消息引起了广泛关注。 

在胡卫看来，虽然近年汉字书写的被重视程度日益提高，但全国仍有许多小学生达不到国家语文课程标准所要求的“硬笔书写楷书，行款整齐，有一定的速度。能用毛笔书写楷书，在书写中体会汉字的优美”。他认为，小学生写不好字，重要原因在于“受功利的应试思想影响。考试中写字没有地位，就放松要求”。他建议小学每周增加一节“写字课”。

而我认为，问题并不是写字在功利的应试观念中没有地位，而是写字本身就成了一件功利的事情。不只是在学校，从整个社会来看，其功利性质远远盖过了它的审美功能。在不少人“提笔忘字”的今天，是时候让写字离功利远一点，靠“美”近一些了。 

在学生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听过老师这样说“字要写得好看一点，不然拿不到高分的。” 汉字是铺设孩子升学路的沙砾，是实用的沟通与表达工具，是能够影响考试分数高低的符号。矛盾的是，因为考试不考写字，一些小学高年级开设的写字课常常让位给任务多、占分比重大的阅读与习作。 

科技的发展赋予现代人一种普遍的自豪感，无论是想记录还是与他人交流，只要手机在，我们就能随时随地打字。电子屏幕上变换多样的字体能够满足不同喜好人群的需求，是他们彰显自我的一种表达方式。可是，被手机、电脑“宠坏”之后，许多人经常面临提笔忘字的尴尬。 

当写字离功利太近时，离“美”自然就远了。宗白华先生曾说，“中国艺术的最高形式是书法，书法的根本精神在乐，而乐是伴着音乐的节奏在跳舞。高妙的书法，就是一个个舞者。”要写好字，意味着通过笔尖去传递自己对世界独特的感觉，去表达灵魂的震动、狂舞。

董其昌书画展引来观展者们高涨的热情证明，写字可以产生美，这种美还能跨越历史的鸿沟传达给后人。只不过，现代人似乎倾向于认为，千百年前古人写的字才叫美，今天的字则无关乎美。只是，如果王羲之、颜真卿、董其昌们当年也这样想，今人又何以大饱眼福、得到美的享受呢？ 

不论处于何种环境，我们都不能以时代为借口，过度放大书写的功利价值，忽视其审美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