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芯克:30年的运河影像

2019-04-15 12:19
福建

1995年,一工人在运河杭州段检修线路。

一条运河,由北向南,从古至今。30年来,摄影师王芯克把京杭大运河浙江段的变化尽收眼底,他拿起手中的相机,拍下了30年来运河周边的一幕幕,这便是《大运河重生》。

运河拍摄手记

图文 | 王芯克

1993年,运河嘉兴段沿岸茶馆最多。
1998年,杭州民工在卸货。

每次骑行运河边,看到卖鱼桥码头门口的几尊铜像,总会勾起儿时的记忆,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在公路并不发达的当年,就是在这个小小的码头上,每天都会上演如铜像所描述那样的道别场景。

1999年,滞留在运河余杭塘河段的货船。
从1999年开始,驻浙部队官兵多次参与大运河截污治理重要工程。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卖鱼桥码头搬迁到了武林门,位于市中心的武林门码头仍旧很热闹,码头每年的客运量高达三千多万人次,货运量多达一千多万吨。80年代初,杭州到省内各地市开始修公路了。记得最后一次坐船到桐乡是在1985年的清明,那天,客船行驶到崇福,船里一乘客突然指着上方大叫一声:“汽车!”船里所有的人全部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背部装有备胎和梯子的长途车扬尘而去。以前江南水乡出门靠船,很多村民没有见到过汽车。轮船的速度自然不能跟汽车比,由于当时汽车票价比船贵,不少人还是选择坐船。随着社会的发展,坐船的人渐渐地开始减少了。

2013年,杭州市民在运河里遛狗。
2013年10月25日,以“热心公益”为标准遴选出来的新人在杭州运河上举行婚典。

上世纪90年代初,媒体经常会接到沿岸市民打来反映运河脏乱差的抱怨电话。每当我骑行在这条又臭又脏的“龙须沟”边上,一种无奈和失落感油然而生,但是每次看到运河上行驶的载着满满货物的长长拖轮,内心会掠过一丝说不清的神奇之感。

2013年,两种相隔千年的运输工具在大运河杭州段相遇。
2014年,大运河杭州拱墅区段。
2015年7月9日,受台风影响,400余艘船只在运河杭州段内河管理处义桥所避风

以前,杭州市民对运河的关心远不如西湖,如今,运河及两岸已属风水宝地。运河前后出现的巨大反差,也给我创造了很多获取影像的机会。

与王芯克的对谈

采访 | 曾子珂

1. 一个要永远做下去的专题

2018年,运河杭州三里洋码头。

曾:《大运河重生》这一系列作品大概拍摄了多久呢?作品到现在完成了吗?

王:这组作品前后拍了30多年,这是一个永远要做下去的专题。

1989年,运河湖州段民俗活动。

曾:您当时为什么会兴起拍摄《大运河重生》这组作品的想法呢?

王:我拍摄的专题大多取材于日常生活,甚至是童年记忆的追寻。桐乡是我外婆家,当时轮船是主要交通工具,从杭州到桐乡要坐上半天的船,《大运河重生》专题就是取材于小时候往返于外婆家的这条水运航线。

2. 重生仍在延续与进行

选自《运河时空》:2001年6月26日,杭州拱墅区丽水路一到雨季和汛期,河水就会满溢到路面。(同一地方和机位不同时间拍摄)
选自《运河时空》:2006年运河改造后丽水路被整体东移,当年一片汪洋的地方改修建了青莎公园,沿河公路改成了游步道。图为一市民在青莎公园晨练。(同一地方和机位不同时间拍摄)

曾:当三十余年光阴匆匆流去,运河周边的人物和景象都发生了变化,回望这三十余年的拍摄历程,您觉得自己的拍摄心境有改变吗?自己的摄影技法有变化吗?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王:在运河上,儿时的记忆太多了,我一直在寻觅这些场景。运河变了,摄影人的心境自然会跟着变。在大运河申遗的这段时间里,我没有南来北往地跑,着眼点仍定在浙江,我拥有的影像资料有立足本土的优势。运河申遗成功当天,我呈现了两组表现手法不同的专题,一组是30年的运河影像;另一组是运河时空。

2000年以前,雨后运河杭州段水面会漂浮大量垃圾。

曾:您如何看待自己镜头下运河十余年前后的变化情况?

王:上世纪90 年代,经常有杭州市民打电话来,抱怨这条“龙须沟”。对于居住在运河边上的人来说,运河最大的变化就是环境的改变,尤其是水质的改善。

2015年3月31日凌晨,陈海峰和朱鹏汝在运河桥粉刷。

曾:《大运河重生》,“重生”二字,不仅代表着90年代到现在大运河发生的一系列转变,在它下方,仿佛还有一层含义,您曾在文章中提过“这决不意味着一切大功告成,而是新的开始”,可以详细说一下吗?

王:从“龙须沟”到世界遗产,用“重生”来诠释运河的变迁还是很贴切的。2019年运河申遗成功5周年,北京和杭州将会联手推出一系列改善运河环境提升运河档次的举措。因为“重生”仍在延续和进行,从记录这个角度讲这是个过程,也是“新的开始”吧!

3. 好的作品是需要共同称道的

2014年,在运河杭州南段,一白鹭在捕食。

曾:不同于《钱江潮》作品里的宏伟壮阔,《大运河重生》更像是对生活的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记录,十几年时间,仿佛弹指一挥间,眨眼而逝,在拍摄过程中,有没有令您特别难忘的经历呢?

王:在运河杭州东有一座高铁桥,船只和高铁两种相隔千年的运输工具在这里相遇。为了拍到这幅画面,我先后去了30多次。因为,有高铁列车时运河里没船,有船时桥上没列车。另一张反映运河生态环境的画面,我专门买了一只“打鸟”镜头,用了1个多月时间到有鸟出没的河段蹲点守候。在一次交流会上,有人很不理解:“这样拍太累了,PS一下多方便。”全场哄堂大笑,在台上的我不清楚下面笑的是谁。

1996年,乌镇西栅前来赶集的村民。

曾:纪实摄影是一个需要长期跟踪进行拍摄的过程,现在这个时代,是一个快速发展的时代,也是一个来去匆匆的时代,人们仿佛越来越失去了耐心,他们不愿意去花时间,去留意去记录生活中的变化,您如何看待现在的这一种情况?

王:拍1天和拍1年完成的专题是不一样的,但是,每个人对事物的看法不尽相同,应对的方法自然不同,最终还是要看受众的接受度。好的作品必须是业内和读者共同称道的,我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

曾:近来有没有什么新的拍摄计划?

王:之前拍的运河以钱塘江北为主,接下来计划拍摄钱塘江以南的浙东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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