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档案对话毛厚德|我不想做混圈子的建筑师
Dec.15
以文字纪实，以对话启发。这里是《建筑档案》对话现场。
M.A.O.一级建筑士事务所创始人
毛厚德
如何触摸建筑的灵魂？如何回归建筑本质？也许建筑师毛厚德，将会给我们一个让人期待的答案。
“建筑实际上要营造一种现象，既要满足社会的需求，又要创造积极的现实意义。”
作为中国最早一批自费留学生，到后来作为新秀建筑师登上日本设计的舞台。毛厚德经历了寻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最初抵达，他就发现和当时的中国相比，彼时的日本无论从发展程度到经济、政治体制、生活方式、沟通方式，甚至是一些理所当然的细节，其实完全不同。从不融入到完全融入，甚至某种程度上做到了常人理解的“成功”，毛厚德说，这首先要归功于自己完全开放的心态。
“既然不同，就不要抗拒它，反而应该从内心里去理解、接受，从而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接受并改变自己，然后你才能融入这个社会”。
与同期访日的建筑留学精英相比，毛厚德其实并没有更多的积累，而这相对薄弱的建筑基础，反而成为了他立足日本的优势。由于个人的努力和勤于思考的习惯，使得他获得了超乎预期的成功。仿佛一块海绵，他努力吸收着外部的养分，快速地成长。而其开放的心态和思维方式，则让他在日本建筑工程界以及建筑理论领域获得了全面的突破和成就！
师从名家，独成一派
毛厚德在日本读书的时候，跟从的老师是坂本一成，他当时其实已经是日本非常著名的建筑师了。“时至今日，才发现老师不仅在建筑学识上教育了我，就连他的设计理念、创作思想甚至工作方式都深深影响了我。”
坂本一成作为著名的日本建筑师，学术造诣很高，在日本独成一派。既不“崇洋”全盘学习欧洲的设计理念，又不追求“日系”，甚至他还是日本建筑师里距离中国建筑体系最远的那一个。然而，他的建筑风格在当时却独树一帜，乃至今天已然成为了日本设计界的学术泰斗和先锋ICON。举一个例子，坂本对于住宅的理解和住宅体系的研究在日本非常普遍，而对于今天的中国来说，依旧很陌生。
这种独特的视野和立场，让毛厚德对于日本、中国乃至世界建筑，都有了全新的理解。对于何为“设计风格”也有了自己独到的见解。“现在很多设计师以自己是什么风格为荣。”毛厚德却认为，这种一早就被贴上“标签”未必是好事。
“为什么要固化自己？从思维到风格，如果可以不停地清空自己，再接纳吸收。那你就能用最客观的角度去思考建筑，这样的建筑才是有社会意义的”。
远离“圈子”，拒绝自嗨，才能做真正的建筑
“作学生的时候，也许学习是最简单的事情。怎么教怎么学，遇到问题解决问题。但踏上社会，你会发现就连问题本身都存在问题。这时候你就需要强大的判断能力。”除此以外，要做一名好的建筑师，毛厚德认为，应该远离“圈子”。
在中国，建筑师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被大家了解的职业，就如同在日本，它一直处于一个边缘化。而这让很大一部分建筑师，会忽视社会的真正需求，转而变得更为“自嗨”，甚至沉浸在混圈子带来的荣誉感上。建筑师互相以建筑的眼光审视所谓的“作品”，并非关注建筑本身以及使用者的感受，这种现象已经背离了建筑的本源。
“曾经有一个著名的网红建筑师朋友建议我更多地接近建筑圈，他认为我不在圈子中间做建筑是很吃亏的。”
毛厚德告诉我们，他觉得正是因为不在圈子里，也不自嗨，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而正是这种聚焦到“建筑与人”的思考方式，才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建筑学本身，使其始终保持独立的眼光和客观的判断。
各种社会关系中的价值重估
毛厚德作为一名建筑师，从开始学习到从业这么多年，发现建筑师在社会中往往需要权衡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在权力和资本面前，建筑师最后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趋近事物的本质。建筑师要从不同的维度去看社会关系，因为只观察一种或两种，就会陷入其中。
而一旦跳脱出来，尝试从多个维度来看问题，你就会无限趋近事物的本质。因为多种维度可能会随着历史发展不断叠加，所以只能是无限趋近，而不可能达到。
“我们需要从社会价值的角度思考建筑，就是为社会本身挖掘内核的本质，然后再去考虑怎样去创造。”
毛厚德建议，建筑师如果想解决复杂的社会关系，就要站在社会的角度换位思考建筑的需求。站在社会共同利益的角度去思考，这样才能理解开发商的需求，并在矛盾发生时进行化解，在问题出现时进行解决，甚至你还能引导开发商，掌握作为建筑师的话语权。这就是多维度思考，从社会学体系找到突破口的广义建筑思考方式。
城市化进程中的小镇建设
在拈花湾小镇为中国乡村建设指出一种新的发展可能性之后，毛厚德却想在这个时候，为盲目推进乡村城市化建设泼一些冷水。“城市化进程就是从农村走向城市，从五线城市一级一级走上去，这是谁也无法阻挡的事实。这是一个时代背景，不因为某个人改变，不会因为有情怀而改变。”
毛厚德表示，如今的城市化进程如火如荼开展，动辄上万亿的资金补贴。然而这样的结果，在农村只是把路面整理了一遍，增加了几个垃圾桶，做了一个雕塑。大量的资金流失，盲目推进城市化进程，糟蹋社会资源，毫无疑义。哪怕某些建筑师把房子做的很好看，为区域带来的价值可能只是形象上美观了一点。
“在中国的发展趋势中，我们回到乡村去做建设，虽然基本操作性...，但是难度很大。一定要清楚，立几个广告牌，做几个垃圾桶并非意味着做到了城市化进程，城市化进程一定是重资产投入的方式，是集中制造的现象，不是随便做做就可以成功的。”
本期索引
档案编号20181215
【73-1-1】禅：禅，是一种基于“静”的行为，源于人类本能，经过古代先民开发，形成各种系统的修行方法，并存在于各种教派。先秦时期就有关于此种行为的记载，但是未有固定称呼。直至印度词汇jana传入，汉语音译为“禅那”，后世便以“禅”字称谓此类行为。--百度
【73-1-2】现象级：“现象”这个词在其源语里有“天才”这样的引申意，这个词在意大利语中引申为能力超凡的人，说得通俗一些就是口碑相传，说得夸张一些就是万人空巷。---百度
【73-1-3】标签：现在的标签是用来标志您的产品目标和分类或内容，像是您给您的目标确定的关键字词，便于您自己和他人查找和定位自己目标的工具。
【73-1-4】边缘化：边缘化是指向人或事物发展主流的反方向移动、变化。边缘化是一个比较抽象的说法，就是非中心，非主流，或者说被主流（主流社会、主流人群、主流意识形态、主流文化、主流经济等）所排斥，所不包容。简单地解释也就是从中心和主流逐渐被移除而走向非中心、非主流。
【73-1-4】广义：由本义而推广原意。就是不渉及具体概念，只是一个框架，其有确定的抽象概念，但没有确定的形象概念。由于不渉及具体概念，因此可以和任意具体概念组合形成狭义概念。
本文图片由毛厚德老师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