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宣:遥想旧日校中执手,复旦为323对复旦人制金婚纪念册

澎湃新闻记者 臧鸣 通讯员 吴荃雁 汪晓芸 刘东兴
2018-10-17 11:25
来源:澎湃新闻

320多对复旦金婚夫妇收到了一份特别礼物:一本精心筹划的金婚纪念册。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翻开这本由厚重铜版纸印制的A4尺寸册子,从前最美的爱情模样,就记录在一段段由照片诉说的幸福故事里。

值改革开放40年之际,在复旦大学退休教职工管理委员会(以下简称“退管会”)与其它相关部处的一整年酝酿与落实下,10月16日,复旦编纂的《复旦大学2018年金婚纪念册》集体册首发。

“我们以院系为单位,收集老人们的结婚证、结婚照和现在照片,做成‘金婚三件套’放在纪念册中。我们还为近100对老人制作了单独的个人纪念册。”据复旦大学退管会常务副主任周桂发介绍,复旦大学早在2005年就举行过金婚纪念,温情的传统,自此延续。

一套辞典承载夫妻学术情缘

“我们当时都是复旦学生合唱团的,然后又同时担任当时学生会群众文化部的正、副部长。”对吴治华与袁晚禾伉俪来说,复旦大学是相遇的地方,也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1953年,于杭州灵隐。”一张以苍劲字迹写着备注的合照如今还保存在这对夫妇家中。照片里,两人并肩而立,稍显拘谨,笑容却异常灿烂。

那一年,学校工会组织春游。年长袁晚禾两届的吴治华已经毕业,留在复旦任教,袁晚禾则在外文系学俄语。“结婚时真想不到,会一起走过50年、60年。”满足感在吴治华心间油然而生。

而一套在复旦编纂的辞典,则承载了周德庆和徐士菊的学术情缘。

1964年新婚后,周德庆在复旦生物系微生物学教研室工作,徐士菊则被分配到了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工作。异地分居14年,两人通过书信互诉衷肠,熬过了动荡的岁月。1978年,徐士菊被调回到了复旦大学生物系工作,夫妇俩终于团聚。1983年,徐士菊调到了新成立不久的复旦大学出版社工作。

周德庆和徐士菊夫妇14年间的两地书。 本文图片均由复旦大学提供

2001年,由于周德庆在学术界有较好的声誉,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一位编辑找到他,希望他能出一本微生物学辞典。“我当时就和徐老师商量,想想四五十年来教学与科研留下的资料不写出来会成为废纸,况且这是第一套国内自己编辑的微生物学辞典,对国内学习的老师和学生等有很好的帮助,就答应了下来。”周德庆说。

决定后,夫妇俩讨论良久,最终确定由夫妻二人合编,加上徐士菊本身有出版编辑经验,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两人一字一句地编完了这套收词近5000条,共135万字的辞典。辞典里的大部分配图是由周德庆亲自手绘。

“过程虽然很难,但我们从没想过放弃。”周德庆说:“我们就想踏踏实实地做好这件事。而且,我和她都很喜欢这事业,只要能将这些知识财富传承下来,花再多时间也愿意。”

耗费三年,辞典最终于2005年正式出版。虽然册数不多,稿酬也微薄,但是,这一成果的学术价值却是不菲。这段为共同目标一起奋斗的经历,在周德庆与徐士菊心目中始终难忘。

周德庆(右)和徐士菊(左)。

67年历史的皮箱舍不得扔

“我家有只皮箱年龄比我大,这是我父母爱情的象征,一直保存到现在。”复旦大学退休干部王磊说,他的父母王淑超和邢志洁,在战火中结合,至今已71年。

67年前,王淑超送给邢志洁的二手皮箱。

王淑超曾是复旦大学保卫科科长,而邢志洁过去则在复旦大学附属幼儿园工作,他们家11口,有7个是复旦人。

王磊口中的皮箱,购买于王淑超和邢志洁久别后的蜜月旅途,已有67年的历史。

1947年秋,王淑超在渤海军区一分区服役,利用5天婚假,徒步从山东乐陵回到家乡河北沧州,与邢志洁结婚。“我外公外婆当时不支持我母亲嫁给我父亲。”王磊说:“我母亲当时非八路军不嫁,她觉得保家卫国的才是有担当的真男人。”

5天后,王淑超按时归队,投入到解放战争中,二人天各一方。之后几年,由于部队行踪不定,邢志洁与王淑超失去联系。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说王淑超阵亡,但邢志洁一直坚信丈夫仍然活着。1950年,王淑超在苏州筹建的华东人民革命大学培训,这对眷侣才终于有了相对稳定的通讯地址,得以取得联系。

1951年,邢志洁到苏州探亲,王淑超给她买了个二手的皮箱,用来放衣物。“皮箱是黑色的,用两根皮带进行固定。”王磊说,箱子很大,也很重,因为当时经济条件不好,买不起新的,就买了个二手的。

现在,这只皮箱被放在家中角落,放置衣物。“很多次我们都产生过丢弃它的念头,因为箱子黑色皮脱落发白,用于收紧的皮带也断了。”王磊说:“但我父母终究不舍得扔,这个皮箱承载太多回忆了。”

王淑超(右)和邢志洁(左),两人于1947年结婚。
结婚50年最大“冲突”——洗手

“老兄:你一回到家,关好门放下钥匙后的第一件事,千万别忘记呦!!!——老太”,在金婚纪念册上,秘燕生给夏乾丰写的50年情话尤为引人注目。

回家第一件事究竟是什么呢?“洗手。”秘燕生说。

秘燕生是复旦大学中文系1964届的毕业生,夏乾丰则是国际政治系首届毕业生,1965年毕业。

毕业后,秘燕生留在复旦大学中文系,任越南留学生汉语教师。夏乾丰则在复旦党委内部资料室工作,后在几个系党总支工作。

夫妇俩的初遇,源自夏乾丰的一见钟情。他的宿舍正对操场,常见秘燕生领着外国留学生走向教室,一路说着汉语。秘燕生一口标准的汉语普通话回荡在马路上,她的气质深深吸引了夏乾丰。

经朋友介绍,两人正式见面。“他人帅,腿又长。”秘燕生抿嘴笑着说。初次约会,两人工资都不宽裕,夏乾丰买了减价的水蜜桃和碎麻花招待。秘燕生觉得这样很好:“说明他勤俭,不会浪费。人又实在。”

洗手,被秘燕生戏称为两人结婚50年最大的“冲突”。

秘燕生说自己可能有一点洁癖,每天要多次洗手,而夏乾丰却经常忘记洗手。“她每次都会因为这件事唠叨很久,我有时候就不敢跟她说没洗,故意跟她说洗了洗了。”夏乾丰坦白,直到现在,他还是经常忘记一回到家就要洗手。

像这样的故事,在纪念册中还有许多。复旦的金婚夫妇互为依靠、风雨同舟,完整走过了改革开放的整个历程。

“我们在收集中可以看到许多感人的故事,比如夫妇俩节俭的品德,旧的东西一直舍不得扔、比如一起做科研,追求学术,或者是在当时艰苦的岁月中坚持自己的理想和本心。”周桂发说:“这其实是一种家风的传承,也是一种复旦文化的传承,值得年轻人学习。”

据悉,经过征集,复旦全校有744对结婚50年及以上夫妇,其中50年整的金婚夫妇105对,时间最长的夫妇结婚81年。尊重本人意愿,全校今年有323对夫妇提供结婚照、结婚证书和金婚照“三件套”制作集体册,99对夫妇制作个人册,全部成品纪念册叠起来有近3层楼高(2厘米/本*400本=8米)。

    责任编辑:徐晓阳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