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上海书展|解放日报文化讲坛:开放年代的光荣与梦想

澎湃新闻记者 徐明徽
2018-08-16 09:47
来源:澎湃新闻

今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40年来,中国走过了不平凡的历程。40年来,我们将光荣与梦想,注入一路向前的步伐、百折不挠的奋斗、波澜壮阔的发展,成就了令世人瞩目的辉煌。

左起:朱迅、杨福家、张月姣、毕飞宇

8月15日,2018上海书展“书香中国”阅读论坛暨解放日报第74届文化讲坛在友谊会堂拉开帷幕。中国科学院院士、宁波诺丁汉大学校长杨福家,世贸组织上诉机构原主席、大法官,清华大学教授张月姣及作家、南京大学教授毕飞宇三位嘉宾,以“开放年代的光荣与梦想”为主题发表演讲,致敬改革开放40周年,回溯历史的遒劲,展望未来的澎湃。央视主持人朱迅主持了本届文化讲坛。

杨福家

杨福家:找到心中的火种 点燃它

杨福家院士是中国改革开放事业的见证者、亲历者和积极实践者。他是新中国第一批派往西方国家留学的科技人员,第一位在国外权威出版社出版英文著作的中国核物理学家,第一位担任外国著名大学校长的中国公民,也是创办中外合作大学的第一人。

今年是杨福家院士从教六十周年,他一直都梦想着祖国的强大,梦想着中国教育的崛起。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至今还在四处奔走,呼吁推广博雅教育;他设立了“梦想基金”,资助那些家庭经济困难的优秀学生。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就是不断追求。”杨福家上台后第一句话如此说道。他回忆了自己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数次前往丹麦留学的经历。在那个年代,能被选中派往西方留学十分不易,杨福家说数不清多少次日夜奋斗,48小时不睡觉拼命地在实验室工作,“作为中国人不能丢脸”的使命感在支撑着他。

“人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自己心中的火种,去点燃它!”杨福家在论坛上多次强调这一观点,“每个人的天赋与能力不一样,我读书时身边的一些同学,有着很特别的爱好,比如磨玻璃,父母很生气觉得不务正业,但他最后去了南京天文台,参与天文望远镜的玻璃制作工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杨福家向观众展示了一些珍贵的科学家合影照片,回忆了与核物理学家于敏先生工作交流上的趣事,“这些国家顶级的科学家,他们对自己的专业都有着可以奉献一生的热爱。希望大家都能一辈子追梦,去点燃自己的火种。”

张月姣(中)

张月姣:我亲历的世界贸易风云

2007年,张月姣成为WTO负责裁决贸易争端的最高机构上诉机构大法官,后任主席。她是任此职的第一位中国人,也是唯一连任两届的女法官,创写了一段传奇。

她所经历的事业旅程,折射了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在1978年,改革开放之初,她参与起草了中国第一部《中外合资企业法》;在中国复关和入世过程中,她是中国谈判代表团法律顾问……

属于她的许多个“第一”,代表着中国法律人的国际形象:第一个在世界银行担任法律顾问的中国人、第一个亚洲开发银行欧洲局中国籍局长、第一位中国籍国际统一私法协会理事和专家……

在这一连串的荣誉背后,是张月姣持续不断奋斗的艰辛历程。1978年,张月姣被调任至国家进出口委。“文革”后的中国没有公司法、没有合同法、没有民法,为了尽快吸引外商投资,张月姣和全国各地的专家在一起根据邓小平的指示研究国际法,共同制定了第一部《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虽然只有15条,但精炼了有限公司的基本原则、合同法的平等互利原则,每一条其实都代表了一个单独的法律,为我们全面的涉外经济立法,以至国家的法制建设起了一个里程碑的作用。后来还参与起草《民法通则》《涉外经济合同法》《公司法》《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外贸法》等。记得在起草《反倾销反补贴条例》时,我带了一个专家组,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住了一个月,专门研究考察他们的反倾销反补贴条例。”张月姣介绍。

国际谈判表面是光鲜的,背后却是承担国家期望的重压与各种艰难。被选派到世界银行国际研究院学习期间,白天工作、晚上学习,为了能够拿到奖学金,张月姣每天只睡二三个小时;听闻寄养在国内亲戚家的三岁幼女急性阑尾炎发作手术台上却无人签字,张月姣只能跑到厕所痛哭一场,擦干眼泪继续回到谈判桌。

中国正式启动WTO复关谈判后,张月姣加入了谈判队伍,身份是法律顾问。谈判很曲折,不是谈判技巧问题,而是有很强的政治色彩。张月姣回忆:“比如与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为时12年艰巨的知识产权谈判,当时吴仪是外经贸部部长,她带队去美国谈,我是法律顾问。尽管我们准备得很好,谈判策略也没问题,但最后还是没谈成。当时,吴部长说我们马上回去向国务院汇报。去订回北京的航班,公务舱、头等舱都订完了,只剩两个经济舱座位。吴仪叫我先跟她回去,我们就挤在经济舱的最后一排。从美国到北京的第二天,就去国务院汇报谈判情况了。那次真是永生难忘。”

在中国入世谈判的关键阶段,我国《外贸法》公布后,WTO方面提了300多个问题。“我当时向领导表示我可以向他们逐条解释并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个法律是我参与起草的,每条都有根有据。然后我就随团去了日内瓦,就在WTO最大的会议厅里,用英语向所有成员逐条逐段解释《外贸法》。等我说完了,我问他们有没有问题,现场鸦雀无声。我说如果你们没有问题了,就视为你们都同意我的解释。从那天以后,在后来的入世谈判中,没有人再对《外贸法》提出质疑。”

张月姣在发言最后和读者们说道:“机会总是要给有准备的人,所以我给在座热爱图书的年轻读者说几句话。一定要坚持学习,要有国际视野,要有兢兢业业的研究精神,要为国际的公平正义、和平发展来奉献。而且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国际法。国际法并不是西方的,中国从联合国宪章、世界人权公约起,都是直接参与起草做贡献的,所以我们要继续坚持国际法,坚持多边贸易的规则,反对单边主义。”

毕飞宇

毕飞宇:我们本身就是改革开放的成果

毕飞宇获奖纪录相当丰富: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英仕曼亚洲文学奖……2017年,他被法国文化部授予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 毕飞宇渴望用自己的一生把自己写成一部作品,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代表作。而个人如何在时代中成长,是这位用文字记录时代的作家一直在思考的事。

“说起阅读,虽然我的父母都是教授,但家中除了大家都知道的几本书,就只剩下鲁迅先生的书,我从小就特别喜欢逛新华书店,但那时候新华书店的书也少得可怜。直到改革开放后,书店中终于出现了新面孔,普希金、雨果,他们给我精神上带来了巨大的触动。读大学期间一个又一个崭新的名字出现在我的面前,弗洛伊德、黑格尔、康德、恩斯特、卡西尔、保罗、布得莱尔,还有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通过与他们的对话,我长大了。”

“我们这一代人非常幸运,遇上了改革开放,尤其是开放。我们是亲历者,我们是见证者,这个毫无疑问,可是我最想说的是我们本身,我们这些人就是改革开放的成果。我们热爱物质上的丰富,我们更痴迷于精神上的多元,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毕飞宇说。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丁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