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影节展映片｜《蝴蝶梦》：另类的黑色电影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
由琼·方登和劳伦斯·奥利弗联袂主演、改编自达芙妮·杜·穆里埃所著同名悬疑小说的《蝴蝶梦》（Rebecca）是希区柯克进军好莱坞后的第一部电影，在此之前，希区柯克已经将穆里埃女士另一部脍炙人口的小说《牙买加客栈》搬上银幕，但反响平平，《蝴蝶梦》不但一举夺得第13届奥斯卡奖包括最佳电影奖在内的三项大奖，也奠定了希区柯克在好莱坞的地位。
只不过不同于《双重赔偿》《控方证人》《邮差总按两遍铃》这些影片，蛇蝎美人们是作为主导角色在影片中粉墨登场，《蝴蝶梦》里的丽贝卡，从头至尾都只是活在别人的口口相传中，甚至连张照片、连张画像都没有，观众只能通过想像力去勾勒她的肖像，她的力量却强大得足以使得整个曼陀丽庄园遭遇灭顶之灾。
琼·方登获得《蝴蝶梦》女主人公文德斯夫人这个角色时，不到二十五岁，而她本人与角色的高度相似，也使得她成为本色出演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有趣的是，希区柯克在拍摄《蝴蝶梦》的过程中引导琼·方登的方式，与文德斯夫人初到曼陀丽庄园所遭遇的如出一辙——
文德斯夫人与文德斯先生的前妻丽贝卡素未蒙面，只是从庄园里一众管家、仆人的反应中总结出丽贝卡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尤物，曼陀丽庄园上上下下对这位新来的文德斯夫人充满敌意，在丽贝卡面前，她只能相形见绌，并被排挤成曼陀丽庄园的边缘人物；而希区柯克在拍摄过程中则旁敲侧击地告诉琼·方登，她在剧组里并不受欢迎，当时与文德斯夫人一样纯真无知的琼·方登信以为真，在整个拍摄过程中表现得诚惶诚恐，用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方式，把文德斯夫人的惶恐不安刻画得入木三分。
在希区柯克控制欲极强的调教之下，镜头下的琼·方登温顺乖巧得像只绵羊，楚楚可怜的样子能唤起无数男性观众宠爱与保护她的欲望。虽说《蝴蝶梦》中的视角选取和构图手法有物化女性的嫌疑，可是希区柯克作为电影作者的语汇却明显初见端倪。倘若将被视作希区柯克最高成就的《迷魂记》与《蝴蝶梦》一做对比，便会发现它们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连操纵主人公命运的是一个如梦幻泡影般的女人这一点都如出一辙，只不过在经历了摄影棚多年的实战操练后，希区柯克在《迷魂记》中使用的电影语汇变得更加丰富。
《蝴蝶梦》毕竟是心理悬疑片，而非侦探推理片，因此核心谜题并非丽贝卡是自杀还是他杀、凶手是谁，而是她究竟做了什么、有怎样强大的人格魅力，乃至她归于尘土之后，依然能够成为曼陀丽庄园的精神领袖，并且成为文德斯夫妇婚姻的阻碍。文德斯夫人每一次心理有重大转折，都并非是什么强烈的戏剧性事件，他人对丽贝卡的一句夸赞、丈夫望着她穿着丽贝卡晚礼服的惊愕眼光，都能将脆弱无助的文德斯夫人送上万劫不复的境地。
片中有关人物关系的线索，也显得扑朔迷离。女管家丹弗斯夫人为何对死去的丽贝卡忠心耿耿乃至最终要一把火烧毁曼陀丽庄园、文德斯先生究竟做了什么使得丽贝卡红杏出墙并对他百般折磨，直到全片结束依然语焉不详。这些怪异的人物，如同曼陀丽庄园的一草一木，对于文德斯夫人来说，只是一种客观存在的障碍。因为影片以文德斯夫人的视角一以贯之，以她的天真与善良，大概是无法看穿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在想些什么的。
影片的结局在曼陀丽庄园的一把大火中戛然而止，可随着有关丽贝卡的梦魇也跟着付之一炬，文德斯夫妇的婚姻究竟是走向光明还是走向黑暗，大概已经不难猜测。毕竟琼·方登美得惊为天人，谁舍得让她遭遇了这可怕的一切后，继续在漫长的余生中受着无尽的煎熬呢？
【展映信息】
《蝴蝶梦》
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
6月17日星期日15:45-17:56 上海星光影城（亚新旗舰店）
6月18日星期一10:30-12:41 上海美琪大戏院
6月23日星期六18:30-20:41 上海和平影都
6月24日星期日15:45-17:56 SFC上海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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