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秘书长发表新裁军议程，达成美好初衷需各方共同努力

北京时间5月24日晚，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在日内瓦发表了新的裁军议程。古特雷斯表示，当前国际环境正在恶化、拯救人类的生命需要实际的行动，期望新的裁军议程能够促进和平与可持续的安全。正如古特雷斯秘书长所言，当今的国际环境纷繁复杂，军事对抗层出不穷、战乱地区的人道主义灾难值得关切。虽然在联合国主导下开展各层级裁军行动的初衷积极，但是全面落实各项裁军议程充满挑战，古特雷斯秘书长所提新议程中的裁军事项在一些领域的开展并不容易。

核裁军任重道远，禁化武仍需保障

新议程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格外关切，呼吁推动国际间核裁军对话、对使用化学武器行为追责，防止有罪不罚。

在核裁军议题上,美俄两国作为世界上核实力最为强大的国家，拥有的核武器在数量级上超过所有其他国家的总和，其有必要做出表率作用。但是从现状看，美国在近一年来多次做出扩充核武器、增加核武器作用的言论，美俄核裁军能否顺利推动关键看美国能否拿出诚意。此外，核裁军有必要遵循一定的规律。目前世界各国的核武器互相发挥着微妙的牵制作用，这种互相牵制既有稳定的一面也有不稳定的一面。任何核裁军进程都不应该破坏这种互相牵制中的稳定面，而要设法消减其中的不稳定面。因此设计一个促进全面安全的稳妥核裁军进程十分必要。

国际社会尤其是无核武器国家进行“废除核武器”这样的运动，起到的更多的是向世人宣传核裁军、提倡建立无核世界的政治推动作用，实际上无助于推动核裁军进程。核裁军必须遵循循序渐进的原则，在核裁军的进程中必须保证维护全球战略稳定，保证各国国家安全不受损，在裁军的过程中避免出现战略失衡的情况。从现状和可预见的未来看，实现实质性的核裁军、禁核、乃至最终实现无核化任重道远。

化学武器作为对平民构成较大伤害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议程中也被着重提及。化学武器近些年也在热点冲突地区出现，国际社会对全面禁止化学武器和销毁化学武器有普遍的共识，议程对化学武器的关注或能为未来国际社会继续开展行之有效的禁化武行动提供更多规章和制度上的保障。

新技术带来的挑战和不确定性

议程还提及了无人技术、人工智能、网络攻击、高精度打击武器、超高音速武器等新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运用。诚如议程所言，新技术在军事领域的应用会给现有的国家间安全稳定态势、战略关系带来挑战，但是开展对新技术行之有效的管控依然存在难度。

例如全球快速打击武器的出现，使得某种常规武器技术的发展可以部分甚至完全替代核打击的效果，实现“以常制核”，即一个国家可以在不跨过核门槛的情况下实现解除对手核武装的目的，那么一个国家就可以降低对核武器依赖，同时其他核国家的核武器生存能力面临这类武器的威胁一点不亚于核打击，对手不跨过核门槛即可实现战略打击，导致传统的战略稳定态势受到削弱，同时引发新的技术追踪研发，新的军备竞赛发生的可能性增加，国家战略稳定态势中的军备竞赛稳定性会由于新的不可控的因素增加而下降。

由于上述新军事技术的技术脉络复杂、技术门槛相对核武器技术较低、其他分支技术涉及面广，因此这些领域一旦出现军备竞赛、则要远比冷战时期的核军备竞赛更加充满不确定性和不可控性。此外，无人操纵技术、例如无人飞行、无人潜航技术等在侦查跟踪打击方面的应用，也会对陆基和海基核力量带来威胁；太空侦查技术可以对地面的核武器运载工具进行长时间跟踪，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核武器的生存能力。这些新军事技术的发展都给传统的战略稳定态势带来了影响。

由于新技术领域存在“新”的特点，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行为准则和控制机制可供参考，对新技术在军事领域的运用给国际安全带来的威胁有所重视是积极的行为，但是重新探索对一个新军事领域的管控机制还存在难度。世界主要军事强国都认识到了这些新技术带来的军事和战略优势。因此，各国都在加大对上述新技术在军事领域的应用研究，这在客观上或会在未来形成了一轮新的军备竞赛。目前各军事强国都在努力获得新军事技术带来的优势，新军事技术还处在发展阶段，未达到成熟的运用。虽然未来存在可能的风险，但是管控从何而起？究竟从技术路径实施控制？还是从作用目的实施规制？新军事技术如何做到如核生化武器那般可制定行之有效的核查机制？都很难给出实质性的答案。

大国需加强合作管控常规武器

除了上述两大能对国际战略格局构成影响的要素，新裁军议程对常规武器导致的平民伤亡也有所提及，例如提及简易爆炸装置在人口密集区域给平民带来的伤害、非法的轻小武器贸易等。

实际上，相比于前文核武器和高技术武器、轻小武器等常规武器带给交战地区平民更多的伤害。从人道主义视角审视，古特雷斯秘书长提出加强对轻小武器的管控等措施是积极的举动。当前世界各地战乱频发，如何能够做到切实可行的管控战乱地区的轻武器泛滥，各国尤其是世界主要大国有必要加强合作，从非法轻小武器贸易渠道的各个环节予以把控，力求从根本上杜绝带给平民的伤害。

古特雷斯秘书长提出裁军议程的初衷是为了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为了减少对人的伤害以期实现世界和各地区稳定的发展，目前世界各国都为裁军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但是也应当看到个别西方国家的扩军举动与世界裁军大潮背道而驰、核扩散难以得到实质性的改善。裁军涉及国家安全利益，其进程有必要遵照各国安全利益不受损的原则，循序渐进加以推进，尊重各个军事技术领域的发展演变规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地区和平稳定的初衷，加强合作、步调一致方能有所成效。

（胡高辰、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博士研究生；李彬、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系教授，清华-卡内基全球政策中心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