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咖啡馆重开,93岁指挥家曹鹏呼吁为自闭症孩子办所学校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刘瑞
2018-05-25 14:15
来源:澎湃新闻
经历一番场地波折后,5月25日,因帮助自闭症孩子迈入社会而走红的“爱咖啡”在上海汉中路的新址重新开业。 拍摄剪辑:刘瑞(01:14)
全新的标识,更大的场地,上海孤独咖啡馆重新开业了。

5月25日,因帮助自闭症患者迈入社会走红的“爱咖啡”,在位于汉中路188号一楼的新址举行重启仪式。经历小小的场地波折后,沪上首家自闭症社会实践基地,重新迈上了正轨。

5月24日下午,“爱咖啡”启动仪式的前一日,自闭症孩子正在彩排。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图

对“爱咖啡”公益团队而言,这不仅仅是场地的搬迁,新合作方上海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加入,也意味着咖啡馆升级进入2.0版。现在,孩子们做咖啡的同时,同时也可以上文化课。

“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这说明上海是座有爱的城市。”重启前一天下午的彩排,“爱咖啡”创始人曹小夏的父亲、93岁的知名指挥家曹鹏也来了,他在现场也再次呼吁,希望能为自闭症孩子创办一所属于他们自己的学校。

5月25日下午,“爱咖啡”在上海青少年活动中心重启,93岁的指挥家曹鹏和友人交流。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图

咖啡馆的意义

“姐姐,我可以跟你握握手吗?”5月24日下午,刚到新的咖啡馆,天天立刻热情地跟熟悉的志愿者招呼起来,他的眼睛里没有迟疑,和普通男孩别无二致。

这个15岁的男孩处于熟悉的环境中,正自信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他的妈妈、同伴、熟悉的老师和志愿者都在身边,乃至新咖啡馆门口醒目的新标识,也出自他的手笔,红色圆底衬出四色斑斓的A字母,英文coffee的字母o,用咖啡豆代替。

“爱咖啡”新址一角。  澎湃新闻记者 李菁 图

在3年半前来到曹小夏创办的教自闭症孩子演奏的公益服务项目“天使知音沙龙”后,他迷上了萨克斯,并像这里的许多自闭症孩子一样,逐渐打开了自己的内心,开始因自己的特殊才能感到自豪。

因为先天的言语交流障碍,过去的很多年里,这些自闭症孩子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另一位自闭症少年政政,他的母亲用“混日子”来形容儿子在普通学校里的生活,偶尔还会受到欺负,被推搡甚至被辱骂。

现在,这个15岁的少年有了自信的一面,开始露出幸福的笑容。在咖啡馆因场地原因暂停的时间里,他开始向母亲做起自己的规划:有一个住宿学校,可以和小伙伴一起住到老,“如果100岁太长,那就99岁。”

“孩子们在不断进步,推着我们也必须前进。”创办“爱咖啡”这个自闭症社会实践基地,是曹小夏为了给这些孩子提供新的与外界沟通的平台,她说,做咖啡本身不是目的,“先在这个小社会里锻炼,再走向真正的社会。”

在此前半个月的营业时间里,咖啡馆已经显露出效果。曹小夏经常举的一个例子是,15岁的纪天舒做服务员之初,一位“顾客”要求续杯,把他难到了,但旁人的解释下,他很快明白了,这是再来一杯的意思。

等待演奏的自闭症少年们,他们也是“爱咖啡”的咖啡师。  澎湃新闻记者 李菁 图

现在,咖啡馆还不向公众开放,而是采用预约制,只有经过培训的志愿者才能和这些自闭症孩子对话,这是曹小夏出自经验划定的一个方式,也和学者的观点不谋而合。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特殊教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贺荟中认为,普通人和自闭症群体第一次接触时,要尽可能保证他们之间的互动和交往是成功的、愉悦的。因为几乎所有自闭症人群在与他人活动时,都存在交流困难。

曹小夏则希望,在咖啡馆锻炼一两年之后,这些自闭症孩子的语言能力和待人处事的能力可以有显著的提高,将来可以走向正式的工作岗位。

城市的温度

小小的咖啡馆,牵动了无数网友的心,也见证了一座城市的温度。

此前,“爱咖啡”位于静安公园8号楼,但4月2日启动仅仅一个月之后,5月8日咖啡馆因场地原因被迫关门。

不过很快事情就迎来转机。5月8日晚,澎湃新闻报道这一突发事件后,短短一天时间,曹小夏就收到了超过500人的讯息,都表示愿意提供场地,帮助咖啡馆继续运作下去。

许多事都让爱咖啡团队成员感受到了温暖。一位成员说,在新场地确认后布置场地时,天目西街道窗口单位四个工作人员,中午的休息时间主动过来帮忙拼装椅子,后来还转交了垃圾回收的40块钱。

场地的小小意外,也让更多人关注了“爱咖啡”,目前,志愿者报名已超过了3000人,还在不断增加中。

最终选定的新址位于汉中路188号的上海市青少年活动中心。曹小夏表示,不仅是因为交通便利,可以让孩子自己上下班,更重要的是活动中心有丰富的共建资源。

受益于这次共建,因资金不足暂停数月的自闭症实践基地试点班将重启教学,孩子们做咖啡同时,也可学习文化课。设想中,未来孩子们还可以和其他青少年共同开展活动,以更好融入社会。

启动仪式上,上海市青少年活动中心主任吴皓说,让特殊少年得到关爱,是社会应尽的职责,也体现青少年教育的暖度。

“现在我们服务了八个孩子,今后要服务八十个、八百个。”吴皓希望,在爱咖啡的举办过程中,可以形成可复制可推广,“让更多特殊青少年得到温暖。”

“非常感动大家的帮助,这说明上海是座有爱的城市。”5月24日,重启仪式前一天下午的彩排,“爱咖啡”创始人曹小夏的父亲、知名指挥家曹鹏和夫人惠玲也来到了现场,向媒体表达了感谢之心。

5月25日下午,“爱咖啡”重启仪式上,创始人曹小夏发言回顾咖啡馆创设始末。 澎湃新闻记者 周航 图

更大的目标

踊跃的爱心让爱咖啡团队做了新的决定,为“爱咖啡”的自闭症学员建立实习基地。

在多个合作单位的咖啡馆,自闭症孩子会不定期地前往锻炼,学习不同设备的操作方法,适应不同经营模式的管理,在不同的地点和环境中,和不同的人交流。

“在实习基地里,他们将真正面向社会,真正面向市场。我们相信,在社会和市场这个大舞台上,他们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可以融入社会、独立工作的普通劳动者。”爱咖啡团队表示。

让自闭症孩子步入社会是曹小夏一直以来的目标,过往的经验,也带给了她更多的自信,而办咖啡馆也只是途径之一。

事实上,多年以来,曹小夏最大的愿望是,能为自闭症孩子创办一所学校,这也能服务到更多的家庭。

因为种种原因,这件事现在看起来有些遥不可及。但家长们对此充满着期盼,希望不可能的事再次发生。

曹小夏的父亲、知名指挥家曹鹏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5月24日下午,他说,自己前几天还在多个场合呼吁,希望能为自闭症孩子创办一所属于他们自己的学校。

“要是有自己的学校,他们的改变会更大。”这位今年93岁的老人确信地说。

公益机构自办学校有着很大困难,但与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合作或许可以提供一个替代的方案。

吴皓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希望在和曹小夏团队的合作中,探索建立特殊青少年服务基地,“场地不是问题,但内容还需要探索和研究,师资也需要培养。”

    责任编辑:管卓
    校对: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