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的春秋》:春秋霸主何以优雅

澎湃新闻记者 高丹 实习生 郑一铭
2018-04-20 09:05
来源:澎湃新闻

近日,“中国人的历史”系列作品的第二部《君子的春秋》首发式在京举行。作家申赋渔就“我们文化的起源——从上古神话到诸子百家”这一主题与现场读者进行分享和互动。

春秋:霸主的时代,君子的时代

“春秋是霸主的时代,也是君子的时代。四方诸侯在追逐霸业的同时,还讲究道义和礼节。迎宾送别,祭祀盟会,节庆仪典,就连排兵作战都要依礼而循。建功立业不仅要靠实力,也须依礼义,中华文化绵延千年的力量之源就蕴含其中。”

在我们的记忆中,春秋三百多年历史,战乱不断,涌现很多霸主,画面充满血腥。书中写道:“春秋之时,仅《左传》上记载的盟会就有一百余次,战争有三百多场。大小诸侯国见诸经传的有一百七十多个。其中有三十六名君主被杀,五十二个诸侯国被灭。”

而新书的作者申赋渔换了一个视角回顾春秋这个时代:“将该书起名为《君子的春秋》,是因为经过深入读书,我发现春秋五霸身上最强大、最重要的、最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是他们的君子或者是优雅的风度。我想通过他们几个人风度的侧面看看春秋时代最讲究的是什么,对我们今天的中国人,我们现在身上所体现的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比如这个人特别有风度,为什么有风度?什么叫风度?可能在几千年前就有。”

书中的序言写道:“本书选了十个人,作为春秋的坐标系。他们的人生,是一条蜿蜒向前的时间之线。十个人,十条线,连缀起春秋三百多年的历史。而每个人的人生,与成百上千的其他人相互交织,又编起一幅纷繁复杂的图画。十个人,就是十幅相对独立的图画。十幅画拼起来,就是一个风云激荡的‘春秋时代’。”

据书中介绍:“在仔细梳理之后,我选择了郑庄公、齐桓公、延陵季子、孔子等十个人。他们当中,有威震天下的霸主,有上下求索的哲人,有气吞山河的勇士,也有长袖善舞的文人。他们就像一座座山峰,把春秋连成了绵延起伏的广阔山脉。这山脉不仅壮观,而且壮美。壮观在于他们的霸气,壮美在于他们的优雅。”

“所谓君子,必须有着人性的优雅。为了这优雅,他们甚至可以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是个以优雅为美、为追求、为人生使命的时代。”申赋渔写道。

齐桓公具有“仁”的风度。“将孔子的话翻译成白话就是,如果没有齐桓公,我们现在都还是野蛮人。为什么是野蛮人?由于齐桓公把东西南北当时称为夷狄之人全部打败了、打退了,把中华文化的种子保留住了,如果没有齐桓公,我们所谓的炎黄子孙就不存在了。”申赋渔说,“齐桓公一生的功绩就是攘夷,把周边的危险解除了,这个是大仁。”

很多人觉得历史上的宋襄公很愚蠢:在泓水之战中,他不仅没有把握住有利战机,反而被箭刺中大腿,重伤而死。通过还原当时的战争礼仪,申赋渔类比当今踢足球的规则,指出春秋时代,打仗是有规则的,这个规则是有礼,打仗的礼比如是军礼,如果两方的阵势没有摆好是不允许进攻的,进攻就是违反礼,赢了也不光彩。随后,申赋渔还以初中课文《曹刿论战》举例,“一鼓作气”的谋略就是违反当时的战争规则的,“礼崩乐坏就是从这儿开始崩了。”

当今我们对“五十步笑百步”的理解和春秋时的“礼”也有偏差。申赋渔指出:“春秋的‘礼’认为,五十步是可以笑百步的,为什么?敌人如果失败了,逃跑了100步以后,不允许追赶,但是逃五十步还要返回来跟他打仗。五十步的人是有生命危险的,一百步的人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在春秋时期,五十步可以笑一百步的。”

申赋渔又通过成语退避三舍、秦晋之好,讲述晋文公最大的特点是讲诚信,而秦穆公具有“义”的风度。不仅将他所理解的春秋五霸的风度讲清楚,还通过我们熟知的成语进行举例,对比古今仁义礼智信的概念,让人印象深刻。

写作:最难的是用现代汉语表述

申赋渔指出:“春秋的历史特别乱,特别复杂,人物众多。我们历史书上对春秋这一段的记载主要是《春秋》《左传》。《春秋》《左传》是编年,每年、每个月发生什么事,就像看一个人的日记一样的,都是断的。怎么把这个事情变成一个完整的历史串联起来?”

经过思考,申赋渔就选了十个人,这十个人在历史的时间轴上首尾相连。“为了把整个300年的春秋史串起来,写这个人的时候,我不仅是写他的大事,比如齐桓公,不仅是写齐国,还写跟燕国的关系、跟魏国的关系、楚国的关系、跟周天子的关系等等,所有这些国家都介绍过来。我写的就是这幅全景,如果是画,中间站的是齐桓公,他前面、左边、后面、上面到处的人物都全部都是这样的,按照网就下来了,结构图就在这里。通过十个人,十个画图,把整个春秋跌宕起伏的大时代,把一个长卷慢慢、慢慢展开。”申赋渔说。

申赋渔进一步说:“在挑选十个人物的时候,不仅仅看他们在历史节点上的重要性,更主要的是我想写我们国家的文化史,这些人一定是在中国的文化方面有地标性的人物,我希望能写出他们身上人性的光辉。”

“写这本书的时候非常难。难在什么地方?如果不管读者,我可以直接就往下写,因为太顺手了。但是我要照顾到年轻的读者,对生僻的东西,包括引用《诗经》的部分,我尽量用很讲究的现代汉语写这个历史故事。”申赋渔说,“这里面我把握两个原则,第一个,所有我写的都是有出处的,没有任何史实是编的;第二个,我力求把这些有美感的地方用现代汉语表达出来,让小学高年级的同学能够看明白,字面看懂了,但是第二、第三层可能不理解那么深,高中的同学理解背后的一层,到了大学的朋友可能理解的第三层意思了,到了比如跟我们年龄相当的,可能到了40多岁以后,如果熟读了这段历史,对当下的国际形势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