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宇宙:共同生活的艺术”展览现场
展览开幕之际,围绕“艺术、感知、技术”,策展人董冰峰与三位参展艺术家冯梦波、王鲁炎、胡介鸣展开了线上对话。其中,王鲁炎介绍了他所参与的触觉艺术小组(和顾德新)的《触觉艺术》,作品创作于1988年,至今仍有大量展出和探讨。面对当时的非理性潮流,触觉艺术小组试图探索“脱离身体概念的触觉”,把感官的世界转变为理性的世界。此后建立的“新刻度小组”则进一步试图对艺术史中“艺术家个性”的存在发起质疑。冯梦波是中国最早关注且运用数字技术的艺术家之一,他完成于10年前《私人博物馆》系列聚焦当时已经衰败的上海自然历史博物馆,通过有秩序的拍摄,他在自身与博物馆的记忆之间建立了联系。胡介鸣的《空间探测》则是一场在地性的探索,作品在利用技术的同时强调“身体性”,最终呈现出的作品也暗含了艺术家身体的痕迹。《触觉艺术》
我觉得他这个想法非常特别也很有意义。但还是局限在身体感官的想法。触觉还是身体感官,并没有摆脱身体的物理属性和本质,触觉还是触觉本身。于是我建议我们一起合作的话,是否可以做一个彻底颠覆触觉概念的物品,彻底脱离身体概念。它不是既有经验的“触觉”,而是观念的触觉,应当建立一个非感官的理念性的触觉感官领域。通过讨论,我们决定搞非身体感官的观念性的“触觉艺术”。《触觉艺术》
第二个是显现方式的问题。既然要摆脱身体感官,该用什么方式来显现,需要一个方法论的价值和意义。我们最终决定,在绘图纸上用示意图的形式来表达触觉内容,翻拍后再曝光,印在纸上。底色是黑色,代表着关闭视听的概念,白色的部分是显现。我们以工具绘制完成后,为什么还翻拍、曝光再印到纸上?因为我们决定做非身体的、同时又在显现的概念方法上也要是脱离身体的创作。如果是手绘来作为结束,我们认为这个作品做得并不彻底,作品的显现还是手工的,它的完成的与身体有关,所以用相机曝光等处理方式是机械的,不是身体的。这也是我觉得这组作品为什么被选入这次展览的原因。新刻度小组(左起: 顾德新、王鲁炎、陈少平)
除了艺术本身的目的,我们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1988年是非理性潮流鼎盛的时期,我们看到了当代艺术的非理性的这种主流型态的集中爆发。我们和周围的艺术家朋友,对这个主要的潮流,是有不同的看法,都在寻找与这个潮流不同的艺术道路,而《触觉艺术》就是这样一个选择。非理性的无论如何都是产生于头脑的,感官的较之非理性的意识更非理性,所以我们有了想把理性和非理性倒转过来的想法,如果我们让非理性的触觉,向理性的思维倒转的话,可能是个很好的艺术举措。我们想把感官的世界转变为理性的世界。触觉艺术小组和在它之后发展的新刻度小组,可以说都是与当时的艺术潮流格格不入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触觉艺术》取消了作品的价值,它不是审美对象而是思维对象。我们后来又组成了新刻度小组,也是这种思路的延续。冯梦波,《猿》,彩色摄影,100.5 × 67cm,2012,《私人博物馆》系列,图片由艺术家&仁庐提供
这个自然博物馆很老派,我纳闷它怎么没有一本展品图录呢?所以我就想给它做个图录,不用什么美感,就是跟以前一样,把照片的构图做工整,本身做好记录就可以了,这是第二次去拍。第三次去拍黑白照片,是因为这个自然博物馆不像其他博物馆,里面是专业打光,自然博物馆都是采用的自然光,每天光会一直变来变去的,觉得像写诗一样,我就想拍这个光在博物馆里的变化。第四次去,是拿了正式的《介绍信》。从此以后,就能去这个自然博物馆的任何地方拍了。像仓库啊,美工室啊,很多地方已经十多年没打开过了,有的钥匙也没有了。那么有的房间,我们就跳窗户进去或者扒窗户上拍。毛冠鹿,冯梦波,黑白照片,102×68×5cm,《私人博物馆》系列,2012
办公区的楼梯,冯梦波,黑白照片,《私人博物馆》系列,102×68×5cm,2012
拍完黑白照片后,我还觉得缺点什么,可能就是技术的范围,我想要有更意思的办法把它记录下来。因为听说自然博物馆马上就要关了,得赶紧拍。最开始也想录像,像游戏一样在里边走,可以看到整个博物馆空间的感觉。另一个就是拍立体照片。我大概知道立体照片是怎么回事儿,一种是红白眼镜那种,一种古老的是光栅立体照片,我想拍光栅的,但我不会,技术有点复杂。我就去了河南还是山西的技术培训班,买了个软件。冯梦波 《私人照相簿》 1996 互动装置 第十届卡塞尔文献展展览现场图
《私人博物馆》系列,跟我以前的作品都有很密切的关系。比如1995—96年做的互动影像《私人照相簿》,这个也是一样从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私人博物馆》最终出来,不是个人的但带着私人的视角。我喜欢系统规矩地做事,我想把自然博物馆这个计划也做规矩。那么题材和技术的关系方面,我想做的,但是知识和设备不够,我就又去学习——比如这个项目最开始拿手机拍,然后拿相机,然后用光栅。《空间探测系列:风景14#》,胡介鸣
像《空间探测》这个系列作品里,有一个非常窄长的画面作品。原本我没有构思要做一个非常窄长的画面,我在绕着走的时候在跟人家说话,一边说话一边拍,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所以素材也不稳定的。后来我发现这种不稳定性,要用长条来配对,原始作品文件是8米,本次展览中因为空间展示限制缩短到了2米左右。“探测”的另一个意思,有一种悲壮的意思在,不是闹着玩,有种正经做事的感觉,随意中又带着慎重的感觉,是对自我状态的限定有种把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