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泽西这所高中上百名师生罹患罕见脑瘤，其中一位决定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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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Schnappi
文：纽约华人资讯网主笔 詹涓
一位环境学家在他本人、妻子和妹妹先后诊断患有罕见脑瘤后，他想知道如此小概率的事件背后是不是有别的原因。结果他发现，在新泽西州伍德布里奇市（Woodbridge）科洛尼亚高中（Colonia High School），跨越20多年间，有100多名前学生或员工也患有罕见癌症或肿瘤。这位环境学家推测，这或许跟高中旁边曾有一座处理放射性材料的工厂有关。
他的发现已经搅动了这个以往平静的小城。拥有10万人口的伍德布里奇市环境优美，治安良好，有不错的学区，因此是许多在纽约通勤的居民会考虑的落脚点，城中亚裔比例超过两成。
目前，该市与学区已经邀请辐射和环境修复公司进入高中，对地面和空气进行测试，整个采样分析可能需要一个月时间。与此同时，这座高中仍在继续上课。
一家人，三个肿瘤诊断
“我开始做一些研究，3个变成了5个，5个变成了7个，7个变成了15个，”阿尔·卢皮亚诺（Al Lupiano）解释他如何发现了一个高中的癌症集群。
1999年，当时年仅27岁的卢皮亚诺被诊断出患有一种“非常罕见”的异常大的脑瘤，被称为听神经瘤（AN）。根据梅奥诊所的说法，这种肿瘤是良性的，但治疗可能会使受害者出现听力损失、平衡困难和其他一些严重症状。根据约翰霍普金斯医学院的数据，一个人患听神经瘤的几率大约为十万分之一。虽然从技术上讲不是癌症，但如果不及时治疗，这些脑瘤会生长并危及生命。
阿尔·卢皮亚诺与妻子先后患同一种罕见癌症。
到了去年8月，他的妹妹妹安吉拉·德西利斯（Angela DeCillis）被诊断出患有原发性脑瘤，而且很不幸，是恶性程度极高的第四期多形性胶质母细胞瘤，这种病的发病率为每100万人中有30人。
祸不单行，在得知这个噩耗两小时后，一家人收到消息，卢皮亚诺的妻子米歇尔也患有跟他一样的听神经瘤。肿瘤同样非常大（3.0厘米），而且三人的脑瘤都位于左侧。
这位环境科学家兼工业工程师说，他至今仍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年轻时患上脑瘤，而在妹妹和妻子同样患上肿瘤后，他感觉这当中的巧合未免太离奇了一点。医生们也有同感。
卢皮亚诺对福克斯新闻说：“我妻子和妹妹看的是同一位神经科专家，他被世界神经学学会联合会（World Federation of Neurological Societies）认定为神经外科的全球领导者，在其职业生涯中治疗并参与了数万例脑瘤。他认为，我和我的妻子可能是第一个有记录的夫妻同样患有听神经瘤的案例，肿瘤的大小大致相同，位于头部的同一侧……根据他的说法，这种可能性可能是十亿分之一。”
卢皮亚诺说，另一位神经科医生说，“对于我们三个人都是在同一个社区长大的，他非常担心。为什么？脑瘤的病因有一个很好的证据——辐射暴露。”
卢皮亚诺最终发现了自己、妻子和妹妹之间的一个联系因素：他们都在上世纪90年代就读于伍德布里奇的科洛尼亚高中。1989年，他毕业于科洛尼亚高中； 他的妻子在1991年毕业；他的妹妹毕业于1995年。
科洛尼亚高中。
但他最初并不确定这所高中与类似但罕见的脑瘤病例有关，直到44岁的妹妹于2月17日“非常不幸地”死于胶质母细胞瘤。这样的痛苦促使他在三周后的3月7日，在Facebook上发帖，呼吁所有科洛尼亚高中的校友询问其他人是否有脑瘤，强调他特别关注的是从1975年到1995年从科洛尼亚高中毕业或就读的人。
得到的反响令人震惊。他本来以为可能最多能收到极个别病例，甚至认为很多人会责怪他是在妄想，但截至4月11日，他收到了100多名校友和员工的来信，他们都被诊断出患有罕见的肿瘤和癌症。这所高中共有1万多名毕业生，约有1%患罕见肿瘤，这似乎从统计上值得关注。
“截至4月10日（周日）午夜，我记录了第100宗原发性脑瘤病例，”卢皮亚诺在他的Facebook帖子上更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曾想过能达到这个数字。这100个人的生活从此改变了。100个家庭不得不被告知这个可怕的消息。100个关于震惊和怀疑诊断结果的故事。我祈祷我们找到答案……（截至目前，名单上有102人，其中约一半患有癌症）。”
据卢皮亚诺统计，在这当中有10人不是学生，而是学校的员工，他们不住在学校周边，而是在学校的餐厅或体育部工作。
卢皮亚诺整理了一份名单，列出了每个可能的受害者的毕业年份和确诊信息：
第55号受害者在1981年毕业后，于2016年死于恶性脑瘤——胶质母细胞瘤。
一名1999年毕业的学生于2016年死于“头颈部肿瘤”，而一名1998年毕业的学生在2014年被诊断患有星形细胞瘤，一种脑干癌症。
原因是什么？
兄弟姐妹同患癌症的事例不止发生在卢皮亚诺一家。杰森·威辛斯基（Jason Wisinski）的妻子珍妮丝10年前死于一种叫间变性星形细胞瘤的无法手术的脑瘤。她的妹妹谢丽尔·布莱克（Cheryl Black）也于2015年死于脑癌。姐妹俩发现肿瘤的时间间隔只有8天。两姐妹都毕业于科洛尼亚高中。
“我妻子曾拼命与癌症作战。当时，她这种肿瘤的生命中位数是18个月。她坚持了五年，”威辛斯基说。“我的妻子很棒，我每天都在想念她——我一直都在和她说话。”
卢皮亚诺毕业于罗格斯大学，主修环境科学，辅修工业卫生安全工程，他的职业生涯是清理不安全的场地。他开始怀疑，学校的地面可能受到了污染。
另一个潜在的联系是距离这所高中大约30分钟车程，有一所工厂曾处理放射性矿石。
这家工厂名叫新泽西州米德尔塞克斯取样厂，现已关闭，它占地9.6英亩，根据美国陆军工程兵团（USACE）纽约分部的资料，它“是被称为沥青岩的非洲铀矿的入境点”，“进口用于国家早期的原子能计划，在米德尔塞克斯取样厂进行化验，然后运往其他地方进行加工”。
20世纪40年代至1967年间，该工厂获得了铀、钍和铍矿石，也就是在1967年，科洛尼亚高中成立。
新泽西州科洛尼亚高中与米德尔塞克斯取样厂之间的距离。
美国陆军工程兵团的相关网页还写道，该工厂随后“按照当时的标准进行了清污”，尽管“在清污过程中忽略了多年来被风和雨带到场外的放射性物质的痕迹”。
“另外，后来的记录显示，1948年，一些被放射性污染的材料被卡车从工厂运到半英里外的米德尔塞克斯市垃圾填埋场。在20世纪80年代，被污染的住宅物业被清理，挖掘出来的土壤被储存在现场，”同样的网页显示。
所以或许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在1967年科洛尼亚高中建设期间，工厂的土壤有可能被卡车运往该校。
伍德布里奇市长约翰·麦考马克（John McCormac）表示，该市正在进行调查。麦考马克说，他个人认为卢皮亚诺的理论“相当可信和合理”。市长本人的住所离这所高中只有几个街区远。
“我们非常认真地对待这件事，”麦考马克告诉the Patch。
科洛尼亚高中的原貌。
他也解释了目前调查的难度。“在1967年学校建成之前，这片土地一直是荒地，当时地上可能什么都没有。唯一可能发生的事情，可能是在施工过程中填入了填充物。但55年前我们没有记录，”他表示。
麦考马克说该市已经向州教育部提交了《公开公共记录法案》，要求获得55年前学校建成时的文件。
开始检测，学校未停课
目前该市已经批准了一个逾20万的紧急合同，让一家工程公司在科洛尼亚高中进行放射评估。
从4月9日起，米德尔顿的T&M Associates公司和Cabrera辐射和环境修复公司开始对28英亩的校舍建筑内部和外部进行实时辐射测量。方法是在大楼内外各处放置氡罐，收集空气样本。这项工作将与伍德布里奇学区合作完成。
政府官员说，这些罐子不会造成任何危险，也不会排放任何物质，通常用于家庭、企业和学校收集氡测量数据。它们将在那里停留14天，然后被送往实验室进行分析。
麦考马克说，预计一个月后会有一份报告概述结果。
他说：“我希望他们不会发现任何结果。”
T&M Associates公司也已经开始进行历史遗址研究，以获取1967年至今与学校建设有关的记录。此外，当地和学区已经与联邦环境保护局、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有毒物质和疾病登记署、州卫生部、州环境保护部和众议员弗兰克·帕龙的办公室进行了讨论和会议。
麦考马克说：“我们正在研究我们可以在镇和学校之间做的事情，他们说他们会考虑我们提出的任何事情。”
学校督学约瑟夫·马西米诺博士说，他正在等待环境机构的消息，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在这里出生长大，在这里养育了我的家人。所以学生的健康和安全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与此同时，学校继续开放，一些学生对此表示担忧。
“我们将拭目以待。显然，每个人都在祈祷，希望一切都好。”科洛尼亚高中低年级学生茱莉亚·帕格诺奇（Julia Pagnozzi）说。
这是否会是一个“癌症集群”
尽管已经有100多例脑瘤病例跟一所学校联系起来，但公共卫生专家警告说，目前还不能将这些肿瘤病例视为“癌症集群”。
“现在说它是癌症集群还为时过早，”爱迪生JFK医疗中心首席医疗官、神经肿瘤学主任约瑟夫·兰多菲（Joseph Landolfi）博士说。“社区怀疑是癌症集群，希望进行调查，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已知的环境因素会导致脑瘤。”
兰多菲和其他人说，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这种疾病是由暴露于高水平辐射引起的担忧，有一种理论认为，原因可能是科学实验室使用的一种含有铀的岩石。
罗格斯大学公共卫生教授罗伯·劳巴赫（Rob lauumbach）博士说，名单上不断增加的受害者——包括活着的和死去的——并没有构成公共卫生专家需要的证据来确定科洛尼亚高中是一个癌症集群。
劳巴赫认为，即使经过公共卫生专家的调查，全国成千上万的疑似癌症聚集群也不符合联邦政府指定的标准。很少有人能达到这个标签，但汤姆斯河（Toms River）就是其中之一。上世纪90年代，汤姆斯河镇的饮用水被两个垃圾场的有毒化学物质污染后，儿童癌症发病率飙升。
“绝大多数人没有一个原因来解释这种癌症聚集群，”劳巴赫说。
但卢皮亚诺说，不管是不是集群，如此庞大的患病人数令他无法就此放弃。
“在研究结束时，我们将知道是否存在与辐射有关的问题，”他说。“如果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们必须开始寻找其他潜在的可能，无论是化学物质还是土壤或空气中的某些东西。”
“到那时，我们希望联邦机构能接管。他们有更多的资源可供支配。从现在开始的两周内，如果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来自联邦机构的消息，将会有很多的叫嚷和尖叫，家长们将会失去耐心。”
“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卢皮亚诺说。
但他向他已故的妹妹保证过，他会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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