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援疆记②｜教育卫生齐头并进，助喀什民众共享发展成果

卫生和教育，是两大基础民生领域，对地处南疆的喀什地区来说，也是扶贫攻坚的“重头戏”。

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走访了解到，自2010年对口援助喀什以来，一批批上海援疆干部、骨干专家接力式扛起“教育援疆”和“医疗卫生援疆”的旗帜。在他们的矢志努力下，南疆四个贫困县的民众们也共享到了最新的改革发展成果。

一场接力式救助

“许主任，手术室马上要送来一个病危儿童，请过来一下！”凌晨2时，上海援疆专家、莎车县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许东伟刚忙碌完，回到宿舍准备休息，电话又响了起来。

那是今年4月的一天，10岁女孩热合马·吾舒尔突发状况，紧急送医，到医院时已经出现了昏迷和肢体抽搐，普外科医师诊断为“急性阑尾炎穿孔、弥漫性腹膜炎”。

事后回忆，主持救援的上海援疆医生们仍然心有余悸，在送手术途中，热合马·吾舒尔出现了呼吸停止。经过紧急复苏，她虽恢复了呼吸，但心率200次/分，血压测不出，双瞳孔散大，完全丧失了手术条件。

接到通知后，许伟东立即呼叫了在岗的医师和护士组成抢救小组。许伟东回忆，他赶到时，热合马·吾舒尔浑身湿冷，周身青紫，病情极糟。他清楚，重症医学科是抢救患儿的第一关。

这是一场接力式的救援。

观察生命体征、呼吸支持、开放中心静脉通路、液体复苏……许伟东和同事的抢救工作紧张地进行着，上海援疆专家、莎车县人民医院普外科主任陶国强，麻醉科华灿光也寸步不离守候在一旁，时刻准备进行手术。

经过1个小时的抢救治疗，热合马·吾舒尔血压情况相对稳定了下来——心率下降至150次/分，双瞳孔缩小并出现对光反射。抢救小组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患儿送至手术室，抢救战继续。

女孩家属：务必施救不要有顾虑

令刚到岗不久的上海专家感动的是，当女孩家属知道“可能就救不回来”后，仍坚定地告诉他们，务必施救不要有顾虑，“要是连上海医生都就救不回来，就认命了”。

90分钟的手术从热合马·吾舒尔的腹腔清理出500毫升的脓液，但她仍然处在休克晚期，伴有肝、肾、呼吸等多器官功能障碍。顽固性低血压、心率快达170次/分。死神仍在病床前徘徊。

抢救小组在忙碌，护理部也组建了专门的特护队伍，上海援疆专家、莎车县人民医院副院长董沛晶抵达现场，参与到了抢救之中。

输入了各类液体8400ml后，奇迹终于出现了。女孩情况逐渐好转，血压得到稳定，尿量逐渐增多，并先后闯过了并发症ARDS及肺不张的凶险关口。经过12天的不懈努力，女孩脱离生命危险，情况好转，在普外科继续康复治疗。

“在这里，援疆医生有很强的团队力量，很多场手术都是我们通力合作在做。”许东伟说，莎车县人民医院的援疆医生们都来自浦东，他们有一个援疆微信群，取名“兄弟群”。

援助从“输血”到“造血”

惊心动魄的接力式救助，就像一面镜子，映照了上海一批批专家，接力式奔赴喀什，负起“卫生医疗援疆”的旗帜。

六年援喀路，上海卫生医疗援疆，并不止步于“输血”，完成一台台手术，近些年更多的开始转而“造血”，以培育一支带不走的队伍。

“如果我们以前是开汽车，那现在就是坐飞机。”说起上海专家带来的改变，喀什二院起搏电生理科主治医生玛丽亚·玉苏甫这样形容说。

“喀什二院”前年成功建成“三甲”医院，是上海援疆力量重点打造的医学高地，许多医生也在援疆力量支持下成长，玛丽亚·玉苏甫便是其中一名。

她在喀什长大，本科毕业于石河子大学医学院。2014年她进入复旦大学医学院，并于2016年获得硕士学位。在复旦学习时，她的导师是中科院院士、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主任医师葛均波。

即便现在，玛丽亚·玉苏甫临床手术遇到困难时，她还是会向葛均波请教。“大”到对需要射频消融的病人，应该怎么治疗才有更好效果，“小”到在手术过程中三叉病变怎么放支架，葛均波会一一回复。

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教育领域。

今年上海援疆队伍中，有一支特别的小分队——3名来自宝山的教师，首次对口支援喀什六中。他们并不带班，参与日常课堂教学，更多的是听课，参与教研活动，巡视全校课堂，查找课堂教学问题，更高层面为学校带去改变。

李树林在上海常年带高三数学，被称为“老法师”，现在是喀什六中教务科副科长。到喀什不久，他开设了一堂《高考数学模拟试卷“解题策略”》讲座，总结学生试卷反映出的问题，逐题分析，讲方法、讲思路、析原因。

这堂讲座最后落实到了如何改进教师的教学方法上，当地教师感慨“大开眼界”，“以前从没这么想过问题”。

“走出去”之外，还有“请进来”。就在前不久的6月，30名喀什地区的中学校长和中层管理人员结束在上海一个学期的“影子校长”培训项目后，顺利返回了喀什。

建学科、搭平台

公开资料显示，按照上一年援疆资金8%的增幅比例，2017年上海市共安排对口支援新疆喀什地区资金24亿5294万元，共安排援疆项目155个。其中以教育和医疗卫生为主的民生改善类，共安排有项目46个，资金4.43亿元。

资金占比高，扶持力度大，人民网记者2016年为此写到，上海援疆已从重基础设施建设，到更为注重包括教育、卫生等民生方面的内涵建设。

上海援助喀什六年多来，通过建学科、搭平台等系统性工作，让喀什地区的教育和卫生医疗开始有了质变。

譬如在教育领域，2014年上海援疆力量搭建的“上海喀什职教联盟”，开创了职业教育援疆新模式。

如今，联盟已有25家各级教育和人社部门、6家行业协会、24家企业、17家职业院校加入，先后成立了服装、燃气、机电三个专业分会和汽修、机电、学生工作三个校际协作组。除为对口四县职业学校提供服务，还辐射整个喀什地区的21所职业学校。

医院的建设亦不断向前。以喀什二院肾病科为例，喀什地区多发肾脏疾病，相应的医疗力量却严重不足，不少患者只能远赴乌鲁木齐，为此甚至要卖掉自己的住房。

三年前，上海仁济医院主任医师顾乐怡在援疆期间，着手在喀什二院成立了肾病科。他开设专科门诊、添置相关仪器设备，按国际标准改建血透室，和后方联系，选派人员去上海进修。在他任务期满后，上海又选派了相同背景的仁济医院主任医师陆任华前来，

“刚开始是五张床位，到后来的十张床位，直到现在有了63个长期病人，一个月能做900例次肾透析。”喀什二院肾病科副主任陈晓欢告诉澎湃新闻记者。　

“我们现在正在探索医疗援疆的2.0模式，”上海援疆前方指挥部总指挥、喀什地委副书记杨峥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他的任内要争取上海医疗力量进一步下沉，“以后可以小病不出乡，大病不出县。”

上海“高站位”：巴楚建起17个没围墙的学校

作为教育和医疗卫生高地，上海在对口支援喀什时，也有着前瞻布局和“高站位”。

在巴楚县，援疆干部们积引进上海静安区先进的社区教育理念，结合巴楚本地实际，展开社区教育活动，打造“没有围墙的学校”。

今年5月一个周末，澎湃新闻记者探访看到，巴楚县市民之家社区教育基地，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们正在微笑图书室里，在家长陪伴下阅读各类科普绘本图册。社区教育已是巴楚教育重要组成部分。

“北疆的朋友看了我发的照片，跟我说，你们社区怎么这么好，”社区教育教师王玲告诉记者，巴楚全县已有17个社区教育点，13个在巴楚镇，4个在色力布亚镇，今年还覆盖到三岔口镇。

又如在公共卫生方面，上海在援助喀什之初，便提出“三降一提高”的目标，即降低传染病发病率，孕产妇死亡率，婴儿死亡率，提高人均期望寿命。

调查数据显示，较2012年，上海对口援建四县传染病发病率、孕产妇死亡率和婴幼儿死亡率明显下降，分别下降8.6%、40.2%、14.5%，该项目去年还入选世界卫生组织第九届全球健康促进大会交流案例。

此外，上海也在5年时间里，累计派出86名公共卫生专家，333人次短期专家，帮助对口援助地区完善了公共卫生服务网络，健全完善了传染病直报系统。

就在今年4月，国家卫计委在新疆喀什召开“2017年对口援疆结核病防治工作会议”，高度肯定了上海模式，并将其作为可复制经验向其他区域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