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墙在全球兴起,艺术家:能挡住人,却不能阻挡鸟儿飞翔
正在上海纽约大学参加《边界:我们和他们》展览的丹麦艺术家拉姆拉斯·丹博(Rasmus Degnbol)7日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他小时候几乎没有“边境”的概念,欧洲就像一座巨大的统一国家,他可以自由在其中穿梭。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旅行不再像以往那么顺畅了。当他和家人从丹麦到瑞典去度假时,必须排队出示护照,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来说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当一座座高墙、栅栏和铁丝网在各地竖起,我们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在各国政治学家探讨反全球化和民粹主义崛起后的全球新秩序的同时,像丹博这样的艺术家也在用画笔和镜头记录这个世界正在经历的深刻变革。
艺术家用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技术展现了美国亚利桑那州南部边境墙的景象。无人机航拍欧洲“新边界”
3月8日,匈牙利议会通过新决议,集中关押寻求庇护的难民,包括新近进入匈牙利的难民和已经生活在匈牙利的难民。在难民审理程序结束前,他们将被集中关押在边境附近由集装箱组成的难民营地里,无权自由行动。这是欧洲国家加强边境监管的一项最新举措。
据英国《卫报》2016年10月报道,1989年全世界只有15座边境墙,但如今却有70座。2015年,奥地利、保加利亚、爱沙尼亚、匈牙利等国都宣布建造边境墙。
当欧洲政治家看待边境上的难民问题时,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还是一条条抽象的国界线和一串串人口统计数字?2015年起,丹麦艺术家丹博开始使用军方研制的无人机航拍欧洲各国出现的一道道“新边界”。
在他的照片中,有被丢弃的救生衣铺满地中海岸边,有整齐的灰白栅栏割裂了延绵的山峦,有一群难民在临时营地里等待着下一步安置措施。无论是陆地上的围墙和难民营,还是海滩上的尸体和领海边缘的巡逻船,有形或无形的边界都在重新定义欧洲的地理和社会。
“我们通常只通过难民个人的角度讨论边境问题,但却忽略了宏观的政治角度,而政治才是问题根源和解决方案。”丹博在采访中说,“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帮助人们直观地理解欧洲到底在发生什么、每年百万难民涌入到底意味着什么。”
重新纪念美墨边境上的逝者
美国公共艺术家约翰·克雷格·弗里曼(John Craig Freeman)则关注了另一处备受争议的边境。美国总统特朗普从参选至今,一再强调,将在美国墨西哥边境造墙阻止非法移民进入,而美国国会早在2006年就通过安全围墙法案,并已建立了约1100公里栅栏。
而对来自中南美洲的移民工人来说,长约3000多公里的边境既是逃离战乱和贫穷、寻找新机遇的希望之门,也是可怕的断魂之地。据英国《卫报》3月1日报道,从2000年10月到2014年9月,美国亚利桑那州南部有2721人在跨越边境时因中暑、脱水、坠崖、蛇咬和心脏病去世,这还不包括未被发现的遗体。
弗里曼利用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技术展现了亚利桑那州南部的景象。观众拿着手机走动,就可在真实的街景上看到在边境上去世的难民的亡灵。寻常的小镇和公路上,一具具墨西哥特色的骷髅人偶升入天空,提醒人们边境上那些被抹去的人生和被遗忘的苦难。
用大自然解答人为制造的边境问题
“边界通常是人为制造的。”同样参展的印度艺术家瑞娜·塞·卡拉特(Reena Saini Kallat)对澎湃新闻说,“而鸟儿却可以自由地飞过这些人为边界。”
对她来说,边界不仅存在于国家和国家之间,也存在于人与人的日常交往中。在一组照片中,她用盐在沙滩上重复写下“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吗?你说了我听到的话吗?”这两个问题,文字被海水冲刷消失,暗示了人际沟通中依旧存在的隔阂。
在她看来,人们总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而艺术却能让人接触不同文化,使观众们学会自我发现、重新敏感起来。
而在此前的另一组作品中,她将印度与巴基斯坦、韩国与朝鲜、爱尔兰与英国等邻国的标志性动植物拼接在一起,组成新的“杂交生物”,以显示出大自然对人为制造的边界的反抗。
“对于边境带来的问题和伤害,也许大自然可以给我们答案。每一个物种都互相依靠,如果抹去一个物种,另一个物种也会消亡。我们人类也要学会如何与彼此在这个星球上互相生存。”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