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毒药:民粹主义难解决欧洲乱局,只会把全球经济拖入深渊
民粹主义的兴起部分是由于民众在经济上受挫并对全球化感到担忧,它不仅可能使得排外主义和种族主义合法化并导致不当的经济政策,它也可能对西方与世界的关系产生巨大的影响。
民粹主义的“三件宝”
无论对民粹主义的定义如何之多,它们都拥有一些共同的特征。
首先,民粹主义认为在精英与人民之间存在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立,前者是自私自利和腐化的、并与腐败和政治丑闻纠缠不清,而后者是善良的并且是沉默的大多数。确实,民粹主义不仅是一场政治运动,也是一场道德运动。
第二,民粹主义领导人假装自己代表了公共意志,并直接反对传统的政治人物。特朗普直言不讳地说到:“现在的关键问题之一就是政治真是一种耻辱,好人不会进入政府。”
第三,当代的民粹主义依靠批评主流政党应对全球化的明显失败以及质疑自由主义的益处,自由主义几十年来塑造了西方的民主制度。的确,民粹主义倾向于将保护主义当作振兴低迷经济的良方。
走向封闭:不论“左右”殊途同归
特朗普目前还只是总统候选人而非美国总统,但他的花言巧语已经在整个政坛喷的到处都是。在欧洲,民粹主义已经开始影响政治,以至于欧盟委员会主席的幕僚长Martin Selmayr最近提到民粹主义者在全世界范围内夺权的“恐怖场景”。民粹主义在欧洲政坛的左右两翼都出现了,从经济状况较好的北欧与东欧国家的右翼政党(正统芬兰人党、奥地利自由党、德国选择党和尤比克“争取更好的匈牙利运动”),到深陷经济危机泥潭的南欧国家的左翼政党(希腊的激进左翼联盟和西班牙的“我们可以”党)。民粹主义不再仅仅局限于局外人和边缘政党,也开始牵涉到主流政党,比如英国的保守党和法国的共和党。
民粹主义倾向于消除传统的左翼与右翼的政治划分,并创造一个在开放和封闭之间的新的划分,最近一期的《经济学人》对此作出了最好的解释。如果说特朗普把自己标榜为美利坚主义而非全球主义的英雄,相似的,欧洲的民粹主义政客则在经济增长缓慢和难民危机的背景之下则搭上了欧洲怀疑主义和排外的浪潮。
从伦敦到华沙,从赫尔辛基到布达佩斯,欧盟委员会已经成了一个随手可得的替罪羔羊,但领导欧盟的应该是由各成员国的国家和政府首脑组成的欧盟理事会。的确,欧盟国家的投票率下降、政党党员流失和政治上的不信任感加强,这些因素共同加剧了民粹主义并造就了一个政治动荡的有害环境,而传统政党的无能、一些政客的不负责任以及缺乏主要的结构性改革更使之变本加厉,但这一切并非布鲁塞尔的责任。
民粹主义若蔓延,全世界都输不起
在西方国家,民粹主义是一个越来越严重的问题,它的魔爪也已经伸向了一些亚洲国家。这已经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具有深远的影响。
在政治层面,政治僵局和不稳定可能会让西方民主政体在国际上蒙羞。弗朗西斯·福山在1989年预言:“历史的终结(是指)……作为人类治理最终形式的西方自由民主制的普遍化”,他在2011年修正了这一预言,而是提出“不同的政治和经济模型的相对声望中(出现)戏剧性的命运逆转”,各模型的声望的平衡可能进一步偏离。
其他政体如果能被证明在政治上更稳定、更不容易走极端,它的可接受度可能变得更高。如果民粹主义导致西方经济体出现经济上的管理不当——事实上穆迪评估就认为,特朗普的经济措施将在美国摧毁至少300万个工作岗位——那么经济增长更快的国家就可能引起西方民众的瞩目。
然而,在经济层面,欧洲民粹主义的兴起极可能伴随着保护主义的回归,世界其他国家在这一问题上输不起。新兴经济体往往是全球化的最大受益者,因此,在经济增长已经放缓的背景下,任何局部的经济封闭或者贸易关税的征收不仅会影响这些国家的经济,也可能被用来故意针对它们。
从各方面来看,民粹主义决不会是西方民主制度与经济目前所面临的问题的解药。相反,它是致命的毒药。欧洲人和美国人与其表现出他们倾向于对自身的困境视而不见,更应该直面它,并停止把责任都推到别人头上。
(Antoine Bondaz博士是巴黎政治学院的副研究员,此前曾是卡内基-清华全球政策中心的访问学者。antoine.bondaz@sciencespo.f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