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思想周报 | 奥巴马是新闻自由的最大敌人?

澎湃新闻记者 李丹
2014-08-25 07:58
来源:澎湃新闻

来自西方的恶

《发条橙》海报

        西方年轻人的比例成了区分ISIS和老一代恐怖组织(比如基地组织)的分水岭。奔赴中东加入ISIS的西方人已经从上百人骤增到至少3000多。斩首美国记者的行刑者一开口是伦敦腔,令人震惊。

        就行刑人,据《每日邮报》8月23日称英国已经锁定了三名嫌疑人。其中一个是说唱歌手,一个是电脑黑客,都是拥有时髦身份的年轻人。这样的年轻人令人联想到库布里克导演的《发条橙》,虚无、残忍和cult崇拜掺杂在一起。

        据外媒报道,ISIS对“护教”的宣传很能吸引那些西方的年轻人——有机会能够见证,甚至投身于这场战争,他们认为1400年前先知就规定下了这条道路,还有些年轻人希望有机会“殉教”。

        “今日俄罗斯”新闻网8月18日报道,最新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法国有15%的民众对伊拉克极端武装组织“伊斯兰国”ISIS持支持态度,而其年轻人中更是有27%都支持该极端组织。

        一群叛逆的、渴望摆脱家庭束缚的西方青年,来到ISIS展示赤裸裸的残忍,这耐人寻味。至少在这点上,ISIS像它宣扬的那样跨越了地域和种族的界限。伊斯兰在全球范围发酵为一种新的意识形态,却又掺杂了来自发达资本主义的虚无主义和“恶”。

       

中东的三条时间线

        德国学者Volker Perthes8月22日在Project Syndicate发文,指出有三条时间线共同塑造了目前的中东,对于理解中东非常关键。

        第一条是短期的日常斗争。第二条是中期的地缘政治,以几十年计。第三条是长期的社会文化转型,也就是历史学家布罗代尔所说的“长时段”(longue durée)。

        第一条时间线无疑获得最多的注意力,即媒体每天在报道的巴以冲突、伊朗核计划、埃及的混乱和ISIS的人道主义灾难。

        第二条时间线必须先理解一战之后的地区国家系统(传统上的民族国家权威的职权转交给地区组织)和奥斯曼帝国的死亡。后者是15世纪至19世纪唯一能挑战崛起的欧洲国家的伊斯兰势力,不能抵挡近代化欧洲国家的冲击于19世纪初趋于末落,并最终于一战战败而分裂。

        比如ISIS不承认中东地区现有的国际边界,多次故意炸毁伊拉克和叙利亚、约旦交界处的边境检查站,特别宣布反对近百年前“赛克斯-皮科协定”对中东地区的领土安排。中东现有的领土边界多为英法所订,对所谓“赛克斯-皮科协定”的反抗催生了许多国家和政治运动的建国迷思。这一协定产生的秩序在一个世纪中几乎保存完好,使得中东各国出现了分裂的政治认同,成为阿拉伯世界4-5代人的支配性政治因素,包括今天的那些故事的主角们。有的人在反抗它,有的人在适应它,有的人在试图操纵它。

        下面是第三条时间线。无论在哪里,当中短期时间线的政治、社经条件无法提供秩序和稳定时,“长时段”中的伦理、种族认同将显得更突出。这一时间线也与最近的事件相关,如宗教领袖之争、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分裂。大多逊尼派都对ISIS自命哈里发的行为愤怒,而将其最终攻下罗马的言论视为荒谬。虽说“长时段”的宗教问题当然得有现代武装支持才行,但其历史叙事仍然具有无法回避的力量。

        对于三条中东时间线具有普遍意义的一课是,当地的“表演者”都站在自己一方,非常乐意外国人加入战争来反对自己的敌人。

       

福山:衰落中的美国

        本周,福山在《外交》杂志9月/10月号抛出长文《衰落中的美国》,分析了美国人受困于其政治制度的窘境。此文算是为他的新书预热,节选自即将出版的《政治秩序与政治衰败:从法国大革命到现在》。

        此文从美国林业局的故事讲起。美国林业局的成立是美国在20世纪初的进步时代建设国家的绝好例证。当时,人们的想法是管理公共土地、负责部门人员安排的应该是林业领域的专业人士而非政客。这个想法是革命性的。然而今天,许多人认为林业局是一个发挥不了功能的官僚机构,用不恰当的工具去完成一个过时的使命。它已经失去了很多自主权。它的工作受到来自国会和法院多个相互矛盾的命令的制约,耗费了纳税人大量的金钱。如果说林业局的成立是现代美国国家发展的例证,那么它的衰落则体现了国家的衰败。

        在许多方面,美国的官僚机构己经不再是一个充满活力和高效的组织,其人员也不是因为能力或者专业知识而被选中。整体来说,官僚系统已不那么看重绩效:联邦机构最近招募的新员工中,45%是国会任命的退伍军人,而非来自于名校。

        福山引用其老师亨廷顿的说法。亨廷顿用“政治衰败”一词来解释二战后许多新兴独立国家出现的政治动荡,认为社会经济的现代化给传统政治秩序带来了问题,导致新社会群体被动员起来,而这些杜会群体的参与却不能被现有的政治制度所容纳。由于制度无法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因而导致了政治衰败。

        从理论上讲,民主——尤其是美国宪法所信奉的麦迪逊式民主——应该能通过防止出现一家独大的派别或精英利用其政治权力横行霸道的情况而减少这种被内部人绑架的问题。它实现的方法是通过把权力分散给一系列相互竞争的政府分支,允许在一个多样化的大国中不同利益集团之间进行竞争。但麦迪逊式民主常常达不到其标榜的目的。内部的精英通常更容易获得权力和信息,并用来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虽然理论上民主的政治制度有一套让其进行改革的自我纠正机制,但它们将阻碍进行必要改革的强大利益集团的活动合法化,最终也会走向衰败。这正是近几十年来美国所发生的事情。美国的许多政治制度都已经变得越来越失常。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美国又重新“世袭化”了。虽然禁止裙带关系的法规仍然很强大,足以防止明显的偏袒行为成为当代美国政治的一个普遍政治特征。政客们通常不会把工作岗位回报给家族成员,而是代表这些家族做坏事,从利益集团手中拿钱,从游说集团手中章好处,从而确保他们的孩子能够上名校。

        美国的政治制度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走向衰败,因为传统的制衡制度越来越根深蒂固,越来越僵化、冗余化。在政治两极化的背景下,这种权力分散的制度越来越难以代表大多数的利益,使利益集团和社会组织的观点获得过多的表达。

       

常年批评中国的华人女记者被解聘

        常年批评中国的华人女记者苏雨桐被“德国之声”中文部解聘,近日在西方舆论界闹得沸沸扬扬。

        8月19日,德国之声记者、异议人士苏雨桐被勒令立刻离开编辑部。据她转述,德国之声高层称该机构不能办成“异议之声”,“而你与这个新方向不符”。

        据《纽约时报》介绍,38岁的活动人士苏雨桐自2010年起流亡德国。去年,德国之声新台长Peter  Limbourg走马上任,苏雨桐认为新台长为了改善与中国政府之间的关系,因而有新的报导政策。今年6月初,“德国之声”评论员泽林撰文《从天安门到莱比锡》,称“19xx年是新中国历史上一时的失足……如果西方单方面夸大事实描述该事件,无助于任何人”。苏雨桐批评泽林的文章是“环球时报风格”,并且联合数十名“异见人士”向“德国之声”提交请愿书,对泽林的文章表示抗议,并在“推特”上传有关泽林的PS图片。最令“德国之声”不满的是,她还在网络上公开“德国之声”管理层和中文部员工的内部会议记录,称中文部的员工“被要求弱化中国报道的批评力度”。

        “德国之声”给出的说法是,不能只有异见人士的声音,各种立场都要有。

       

奥巴马时代更无新闻自由

        这个“更”是相对于布什时代而言,对于和美国政府不合作的记者而言,奥巴马对言论抓的更严,自由更少了。曾将布什政府推到风口浪尖的《纽约时报》著名记者詹姆斯•里森(James Risen)仍然面临牢狱之灾。

        据《卫报》报道,他在近日接受其同事莫琳•多德(Maureen Dowd)采访时指责奥巴马时代新闻自由受到极大打击,他指斥奥巴马是“这一代人中新闻自由的最大敌人。”

        惹怒布什的除了里森的“窃听门”报道,更有他2006年出版的重磅书《战争状态:中央情报局与布什政府的秘史》,披露出:在伊拉克战争筹备过程中,中情局事先就获得了伊拉克没有核武器的充分证据,但他们“刻意”不告知总统;战后中情局用推诿的方法来掩盖虐囚等问题,而总统本人对虐囚也心里有数;中情局曾派出秘密间谍搜集伊朗核情报,却反遭双面间谍出卖;在美国政府的默许下,阿富汗成了海洛因全球份额占8%的毒品王国……

        惹怒奥巴马的则可能是书中第九章《不合作行动》披露了大量关于CIA是如何破坏伊朗核计划的行动内容和中情局的运作模式:解雇探求事实者,践踏所谓的原则;训练暗杀人员,提议战争犯罪,和阿拉伯特工保持紧密联系,忽视其它政治问题……

        里森是新闻媒体和美国政府剧烈冲突的一个缩影,本周已有14名获普利策奖的记者联合发布声明声援里森。

       

监听时代

        本周,德国《明镜》周刊发表的一篇报道爆出德国也在监听美国和土耳其。

        新时代的监听行为无处不在,一旦暴露就可能上升为政治问题,并使各国之间陷入更深的相互猜疑。

        之前美国国家安全局监听德国总理默克尔手机一事被公之于众后,德国提高了对华盛顿说话的声调。现在发现德国人在谴责的同时也监听美国国务卿,德国政府颜面扫地。而且其另一监听对象土耳其在巴以冲突和伊朗核问题等争端中是西方的重要伙伴。外媒称这是德国外交上的双重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