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强总理访问欧洲,中国能向欧洲取什么经?

澎湃新闻记者 郑怡雯
2014-10-10 07:07
来源:澎湃新闻

        历史上,中国曾有“西学东渐”,如今也是。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借鉴和倚重,免不了向欧洲“师傅”取取经。专家们认为,德国长期维持高劳动生产率和低工资增长,这点值得我们学习。而现今欧洲国家福利标准过高,福利模式难以借鉴。不过专家说,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不能搞福利建设。

德国“师傅”的治理经

德国战后的国家治理思路是“搭台”而非“包办”。 东方IC 图

        从欧洲层面的治理,到欧洲各个国家的治理,从外部治理到内部治理。欧洲“师傅”作为世界上最早开始现代化进程的地区,在国家治理方面具有丰富经验。二战后,欧洲在现代国家治理方面继续创造出新的经验,同时也有一些教训。

        上海欧洲学会副会长丁纯认为,德国战后的国家治理思路是“搭台”而非“包办”。

        他说: “德国整个战后五六十年代的治理,政府比较明确的是构建社会经济运行的框架,坚持在创新、教育、生态等等这样一些地方加力,而不是代替企业、个人、创新,政府的目的是基本上建立一个有效市场。”

        他表示,德国在整个决策的过程当中,非常强调法制,德国向来有此传统,俾斯麦曾一直强调秩序,而并没有过分强调社会革命。此外,德国重视社会公正,尤其是它强调社会伙伴体系的差异。

        “欧债危机前10年,德国之所以可以一枝独秀,是因为它的文化体系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在野党不是起破坏性作用,工会非但没有要求涨工资,某种意义上因为工会的作用维持了这样一种协议工资,使得德国长期维持高劳动生产率和低工资增长,这点值得我们学习。”

        “最后一个是担当的问题。你去看战后60年德国整个思想逻辑,德国人尽管有左翼有右翼,但是经济治理思想和社会治理思想基本上没有出现太大的改动。德国政治家的操守和敢于担当的个性也很重要,德国前总理科尔访问复旦的时候,在饭桌上我问过他:你现在有没有后悔?你做的那些事情现在都是默克尔在享受。他说,作为政治家,如果我的主张得不到实施,我认为对的东西得不到实施,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丁纯是在上海欧洲学会与上海市国际关系学会举办的“欧洲国家治理的经验教训及对我国的启示”的研讨会上说这番话的。

        中国已步入老龄化社会,德国是如何应对社会老龄化的?据上海外国语大学王志强教授介绍,上世纪90年代初,两德统一后,60岁以上人口占总人数20%,德国引入养老护理的保险制度。1995年德国正式启动养老护理保险,2008年后,德国又提出三次相应的养老护理改革,2013年,在德国联合政府执政协议的一个章节内,有3页是在讲护理问题。

        “首先,国家把护理和养老放在宪法的原则高度。第二,养老护理有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意识,德国人善于早发现问题,并且加以解决,落实到位。第三,德国更多考虑的是护理养老,德国有约200万人需要护理,护理养老减少了年老者的费用负担,我们中国虽有养老保险,但是它把医疗、养老、护理融合到一起,如果能分类管理,效果会更好。

欧洲“师傅”也有愁

        “我们欧洲人自己所面临的问题也是一大堆。”波兰前驻泰国和菲律宾外交官波格丹•古拉尔赤克(Bogdan Góralczyk)在复旦大学的另一场报告会上如是说。他目前在华沙大学做东亚问题研究。

        古拉尔赤克表示,欧盟对乌克兰乱局感到焦虑。内部来说,欧盟与俄罗斯互为主要贸易伙伴,欧俄关系千丝万缕,但欧盟各国利益诉求不同,对俄制裁的态度差异巨大;外部来说,美国对欧洲也有要求,但欧美步调很难一致。

        2009年欧洲危机的影响一直持续至今,仍未摆脱欧债危机阴影。

        “亚洲,特别是东亚,距离我们太过于遥远,欧洲人考虑更多的不是东亚的局势,而是要解决我们自己家门口的问题,比如乌克兰危机、欧债危机,还有推动欧盟一体化所面临的种种困境。”

“福利制度”借鉴不易

        并非所有欧洲经验皆可拿来即用。

        在被问及哪些欧洲经验是当今中国难以借鉴的,不出意外,一些学者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中国目前最难以借鉴的,是欧洲的福利制度。

        丁纯告诉澎湃新闻:“福利制度”实际上讲的是社会保障。它有三个必要条件,一是资金,二是共识,三是立法。充裕的资金是最基本的条件。社保的分配实则并不是按照经济理性去分配,所以需要设立一套具有共识的制度,这种共识是和国家的文化紧密相联,此外,还需要用法律去保障制度的实施。

        上海欧洲学会名誉会长戴炳然表示,福利国家是有条件的,特别是高水平和高标准的福利国家,而这与一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不无关系。“欧洲治理方面有许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但是借鉴不是照搬。”

        那么,福利国家的建设与经济发展有何种关系?

        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钱运春认为,多数人认为经济增长才有发展福利的可能性,也有人认为发展福利可能会阻碍经济增长,但是不同的福利保障方式在于生产方式的不同。

        “一国的产业结构、增长方式从工业化转到后工业化,生产方式不同所带来的的福利保障制度也是不一样的。现今欧洲国家的生产方式与中国不同,他们的福利标准过高,福利模式难以借鉴,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不能搞福利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