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丨信阳中院法官援疆日记——初见哈密
初 见 哈 密
——信阳中院 王道新
接到单位的援疆指令后，爱人为我准备了两大箱棉衣，最不放心的是正在读初三的儿子，与他灯下夜谈、话明就里，儿子本不情愿，但也理解支持。20号一大早，我轻吻了还在睡梦中的三岁女儿，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赶到省法院集合，与来自其他地市的九名同志在政治部会议室第一次见面了。韩主任做了出发前的动员部署，提出工作要求，援疆天团就这样组建完毕。初次见面，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看得出来，大家的眼神里面有自信和憧憬，也有忐忑和疑惑。
隔着飞机的舷窗欣赏身边婀娜多姿、变化多端的白云，像泛起的波涛，像嶙峋的峰嶂，又像团簇的棉花，不知道手搭凉棚的孙大圣会不会在哪朵云头忽然出现。我们都没说话，心里琢磨着未来三个月的N种可能。对新疆、哈密的印象还停留在电视的报道和别人的讲述里，大漠孤烟、地广人稀、民族特色、热情好客。飞机继续平稳的飞行，每当偶遇气流后的轻微波动，机舱里就会响起空姐甜美轻柔的声音。日光渐渐不再那么刺眼，弯弯的月牙儿不知道哈时候挂在我的左前方，从没感觉如此接近广寒宫，触手可及。远处一道红红的霞光，把天和地分割的那么清晰，飞机掠过连绵起伏的山脉，我知道已经踏上了新疆这片神奇的土地。
刚出舱门的那一刻，一股冷空气袭面而来，偌大的机场并不繁忙。天边的晚霞还在，只是被夜色褪去了红光，没有了刚才的妖艳，头顶的星星眨着冷艳的眼睛，像是在问候这群匆匆的赶路人。用国语和维语标表的“哈密”两个大字，在橘黄色的路灯下清晰可见，仿佛在以主人的姿态欢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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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推着拉杆箱、背着双肩包，在接受完严格的防疫检查措施后，陆续赶往机场出口。东野书记、向乔院长已经在那里等候，表明来意、确认身份后与我们一一握手问候，开车师傅非常理解长途跋涉的疲累，快速地接过我们的行李。口罩虽然遮住了大半个脸庞，看不清相貌，但遮不住他们由内而外的热情和友好。去哈密中院的途中，一路的霓虹灯和高楼把这座城市和“孤烟”划开了界限，东野书记用他那幽默诙谐的语言和我们分享他的工作经历，以“东野”这个复姓的由来为我们普及历史知识，向乔院长简要的介绍了哈密的基本情况。两位领导的善谈和平易近人也消除了我们临行前的忐忑和疑惑，中巴车载着一路的欢声笑语直到中院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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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新疆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任书记、丽院长在食堂为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是没有酒的。大圆桌上热气腾腾，很多菜品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焖饼子、手抓羊肉、烤包子、椒麻鸡、抓饭、拌面…有些菜名都是第一次听到，虽然大家早已经馋的直流口水，但拿着筷子不知道如何下手，担心不懂规矩闹出笑话。任书记大概是看出了我们的拘谨，亲自向我们介绍每道菜的特色、做法、来由和文化背景。他说，到新疆就是要大块吃肉，不仅因为新疆人粗犷豪放、性格耿直，而且是身体的需要，通过吃肉可以获取热量、抵御严寒。他还说，不要扭扭捏捏，放开吃、大胆讲，吃饱了、喝足了才能干好革命工作。如你所料，任书记曾经是一个在反对三股势力的前沿阵地身经百战、洞察秋毫的老公安，如今作为哈密市两级法院的领头羊，依然保持雷厉风行、果断坚毅的工作作风。
根据安排，我和洛铁法院的张向争同志被分配到伊吾县法院进行工作交流，这个地名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心里充满了期待。负责来哈接洽的是伊吾县法院政治部的阿里浦江主任，初见他时，典型的维吾尔族帅哥形象，高大英俊蓝眼睛，气宇轩昂高鼻梁。随行阿主任的是他同在法院工作的爱人阿瓦古丽，举止端庄大方，眼睛像一汪蓝色的泉水，浑身透着维族姑娘特有的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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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驶出市区，行人和建筑越来越少。公路为双向单车道，来往的大型货车川流不息，影响了通行速度，这倒符合我欣赏大漠风光的愿望。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除了灰色的砂石砾外，点缀其间的是一簇簇没有叶子的团草。阿主任告诉我这叫骆驼刺，顾名思义，就是骆驼吃的草料。确实，偶尔可以看见远处的骆驼或者牛或者羊，三三两两的在戈壁滩上闲庭漫步、寻食觅草。我们的前方是山，视线里的绵绵山脉被雪际线分为上下完全不同的两截，上面是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峰，或高或低，起伏不断，雪际线以下是光秃秃的山体，没有一丝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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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进入了山区的盘山公路，行进速度更慢了，手机也没了信号。一侧耸立的石头仿佛要压在我们身上，巨大的鹅卵石被碎石包裹了一半，感觉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与我们内地的青石或者黄石不同，这里的石头大都呈灰褐色、紫黑色，像是被炭火烤过，大概是千百年来被高强度的紫外线照射所致。阿主任说，现在看到的是天山的南麓，山顶的积雪融水好像并不眷顾这里，一年四季没有植物，鲜有野生动物的影子，到了山北就不一样了。路的另一侧是并不太深的峡谷，潺潺溪流和着欢快的节奏奔向前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晶莹清澈，让人有取一瓢饮的冲动。鹅卵石横七竖八的躺在水底，慵懒悠闲，尽情的享受着日光浴和水流轻柔的抚摸。水流两侧是一些灌木丛和我们误以为是胡杨的高大的树，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枝条指向同一片天空，叶子几乎全部凋落，只有几片还在寒风中坚守着对春的承诺。地势平坦开阔的地方，有牧民用土坯搭建的低矮破落的牛棚，或者用竹篱笆围起来的果树林。小车翻过山岭，就可以看见山坡上零星的松柏，越来越多直至连片成林，白雪近在咫尺，虽然不是太厚，尚未完全覆盖地面，也着实让我们激动了一下。“看，有只野鹿！”向争惊叫了一声，待我转过身子，它已经窜进密林不见了踪影。
到口门子这个地方，视野忽然开阔了许多，这里是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伊吾县的三岔路口，也是东天山景区（10月份就已经封山）的入口。很多长途货车司机在这里停车休整，羊肉汤泡花卷，手抓饭就沙葱，还有售卖各种石头、蘑菇、小商品的。屋内熊熊燃烧的炉火与门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脱下厚厚的棉袄，擦拭掉眼镜镜片的雾气，头带丝巾、操着维族口音的女店主热情周到，还没点菜，先上一壶略有咸味的砖茶，大碗里的肉块粗厚实惠，羊汤鲜美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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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主任看出了我俩的心思，示意停车后让我们下车欣赏、拍照留念。路边大牌子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的标识格外醒目。是啊，一路走来，我们见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景，如梦境一般，既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感慨于祖国的壮美河山，这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我们这代人有责任、有义务守护好、经营好，让子孙后代也能看得见碧水青山、蓝天白云。阿主任告诉我们，别看现在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场，显得荒凉可戚，每年五月份的时候，这是百亩油菜花，蝶舞蜂飞、人美花香。夏天的最高气温只有二十来度，特别是“寒气沟”这个地方，气温更低，很多人开车带着家人来避暑消夏，溪流边搭顶帐篷，用山泉水煮点盐池的羊肉，很是惬意。阿主任指着前面一片黄色的沙丘说，这叫 “响沙山”，是个旅游景点，里面的沙子能够发出响声，整个山丘的位置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移动。确实，这是一座独立在戈壁滩的沙山，与别处的石头山不同，沙子细腻发黄，被风吹过的纹路斜斜的躺在山坡上。过了前山收费站就是盐池镇了，离伊吾县城也不远了。盐池镇因“盐池”而得名，“盐池”又称“幻彩湖”，富含大量的盐和矿物质，湖面的颜色根据一天的早中晚和天气情况发生不同的变化， “幻彩湖”也因此得名。周围的牧草也含有盐分，然后被吃了牧草的羊吸收，宰杀以后羊肉可以直接放在白水里面煮，不需要再添加花椒等大料，就能做出盐池羊本真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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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到这里，你是不是对哈密有了初步印象，是不是有股来新疆的冲动？通过一个多月的生活、工作，我深刻体会到这里干部工作的艰苦和不易，接下来，我会继续与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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